军营外河堤边上的柳树下,夕阳尽情的将金色的光辉抛向晚空,地面上落下一地斑驳暗淡的光影,嫩绿的垂柳还在晚风中荡涤摇曳着。
司空堇负着双手站在阶梯上,微抬着头看着前方垂柳下临风而立的藏青色袍服男子。
“幸会了,司空大人。”
微哑的低沉声传来,男子忽然回过头,略显冷淡而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有些缓和,剑眉之下是鹰隼般锐利的眼眸,身姿挺拔,沉稳练达,浑身透着一股内敛深沉,绝非池中之物,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在下长风,特意来谢过大人的救命之恩。”
司空堇略微一怔,随即才迈步拾级而上。
“你身中剧毒,身上有多处刀伤,本官可是废了不少的心血才将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既然收了你十万两黄金,这点就当作本官给你的补偿,没必要放在心上。”
在长风身后收住脚步,司空堇的语气显得颇为的感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是以天价的价码讹诈了别人。
十万两黄金!
简直天价的手笔!
这样的价码,若是传回楼里,那几个人会不会吃惊?
长风嘴角扯过一道耐人寻味的笑意,不想他长风的命居然也这么值钱了?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长风兄弟!这个价码可是你自己开出来的,我可没有逼你!十万两黄金,说实话,本官还真是佩服你这魄力!要是换了本官,本官可舍不得拿出这么大的手笔……你不会拿不出这笔钱吧?”
司空堇看他眼色不对,深眸一眯,似笑非笑道。
此话一出,长风顿时脸色一抽——
‘我当时若是不说黄金二字,估计你已经走掉了!明摆着讹人的!’
“不然呢?司空大人愿意免了这笔帐?让在下再欠你一个人情?”
司空堇秀眉一挑,语气颇为的坚决,“想都别想!十万两黄金,这可比任何的人情条件珍贵多了,本官十条命也换不来的,说吧,什么时候给钱?还有,记着你还允诺了本官一个条件。”
“在下既然出言,自然不会反悔,只是司空大人不好奇追杀在下之人是谁吗?你就不怕你救了在下,后面他们就会找上门?”
长风依稀苍白的脸上忽然勾出一抹笑意,悠闲的将左手中的快刀换到右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饶有兴味的望着司空堇。
“不好奇!”司空堇想也没想便应了。
她这个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好奇心指数低得不忍直视。
“只要你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是本官救了你。”
“你的属下似乎也知道是你救了在下。”
“我的属下对我忠心耿耿。”
……
长风干笑两声,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上下将司空堇打量一圈,那般眼神甚是耐人寻味,“司空大人,你很有意思!在下之前倒是听说过大人是一介文弱书生,却不想如今一见倒是令人大吃一惊。”
司空堇眯了他一眼,顿时点头,“那是当然,本官才华横溢,天生睿智,英明神武,果敢聪明,严于律己,待人宽厚友善,为人低调,淡泊名利,乐于助人……”
司空堇觉得自己讲的是大实话,她从来不轻易夸人。
长风但笑不语,记得之前也说过这个司空堇,其父司空奇死后,所有的兵权都被家族所夺,他则是被发配到这马兰城,实际上已经是家族的弃子,司空家族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可能将上十万大军的兵权交到一个文弱书生的手中,而且还是一个胸生。
“司空大人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再过三个月便是大雍皇帝的寿诞,随之到来的便是三年一度的中州会的七届四星全会,你不为你自己担忧,也应该为你那家中的母亲跟幼弟考虑,不是吗?”
“你能替本官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这来?”
司空堇抬头,高挑眉峰,神色寂然的望着长风。
长风一怔,想了想,然后摇头,“不能!”
不是不能,而是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涉及武林之外,他们不能轻易卷入官家之争。
“那你在这里跟本官扯什么淡?”
长风,“……”
一阵哑然失笑,长风只得苦笑了一声,大手往自己衣袖间伸了去,眨眼间,指间便已经拈了一张小小的玉牌。
“有这张玉牌,你可以到任何一家鸿鼎银号,天宝银号,风云飞钱,宏达飞钱提取十万两黄金。十万两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在下想你也希望如此会更省事一点。”
取钱凭证么?
司空堇接过那张玉牌,细细观看起来——
是一张很薄的玉牌,呈黑色,通透晶莹,上面刻有非常复杂古朴的花纹,玉牌上还刻着两个字——风云。
长风执剑穿过垂落的杨柳,拢了拢被晚风吹乱的衣衫,也不再看她,挺拔的身子缓缓走进柔和的晚霞中,淡淡的开口,“至于欠下你的那个条件,哪天你若是需要在下履行条件,可以执着这张玉牌到洛阳风云楼找我……”
落下最后这么一句,人已经消失在夕阳之中,淡淡的声音也随之飘散在晚风之中。
洛阳……
风云楼……
司空堇瞪大眼,略微怔忡——
她早就听说过这几个字了,洛阳,风云楼,天下第一楼,风云武林的传奇,风云神话般的存在……
这个长风难道是风云楼的人?
怪不得那么财大气粗!
“啊,风云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