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看去,无作大师身上的银针之上的紫气和白气都已渐渐消散。那怪人走到其身边,换了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情,非常缓慢地用一块青色的厚布把那些银针一根根地拔出。
而后更加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夹子夹起银针到灯下端详。
那银针头部的三分之一都已成灰褐之色,在灯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不辞镜里朱颜瘦!看来病尊者并没有杀死手,不然麻烦大了!”他叹道。
古国平等人一奇: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下手的是谁,可这怪人一语中的,的确不凡。
而躺着的无作大师在银针尽除之后后,很快恢复了神志,略带苍白的脸庞上沧桑的眼神一看到那怪人,竟有些遗憾地说道:“终究还是被你救了一命。”
言语之下好像很不愿意那人救自己似的。
沈君忧顾不得惊奇,快步上前道:“大师,这位先生不肯救皇甫枫流。”
缓缓坐起的无作大师一点惊奇的神色都没有,只微微点了下头,平淡地问那怪人:“他要紧么?”
那怪人呲了一声道:“病毒倒是无碍,不过他背上的阴毒潜伏已久,被这病毒催动,再不救治估计以后行走都会困难。”
所谓医者父母心,可这家伙虽然医术高明,可完全没有仁心仁术的风骨,那口气就像是在说某人掉了一根头发一样轻松。
范小龙眼里已有了怒色。
他打定主意,如果无作大师也不能说服这怪人,就动手胁迫。想到这暗自上前两步。
一旁无作大师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摇头道:“不想七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本以为这七年的经历可以改一改你的脾气……”
古国平侧行两步,却是封住了门口。
那怪人根本不在乎形势的变化,竟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七年来我都在履行誓约,今天既然救了你一命,那约定也从此无效了。”
沈君忧着急地看了一眼皇甫枫流道:“什么誓约?比人命还重要?”
怪人眼睛定定地看着无作大师,幽幽地道:“本来我救人有一个规矩,就是被救之人或为他求救之人必须为我作一件事;如能完成我立刻施救,如果作不到,杀了我也不救。你们一个想胁迫、一个想堵门,以为这就能让我就范?”
被他一语说破,范小龙倒也不尴尬,反又欺上两步抢过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在喝之前说道:“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像这样动都动不了的人,怎么帮你做事?”
无作大师走到皇甫枫流身边,看着还昏迷的皇甫半响方回头道:“好吧,你希望老衲帮你做什么事?”
“七年之前,你救了我一命却不要回报,弄得我一直耿耿于怀,最后我们约定,在我还你那条命之前,我的命是你的。”怪人道。
“听说这七年你的确也遵守约定,没有为难那些找你求治的人!我还以为经过七年,你已经体会到医者仁心……”无作大师没有说下去,但表情却明显显得不满意。
“医者再仁心,那也要吃饭!你怎么不让卖菜的不收钱,住店的都免费?一样是谋生的手段,一样辛辛苦苦,何况做医生还要冒那么多风险,凭什么我不能要求回报?”
“人人都要营生,就算你开口要钱,只要不是敲诈也不过份。可你却总让别人为你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怎么能和卖菜开店的比?”
“这些要钱,无非为了养家和生活;而人生在事,无非是快活二字;他们要钱也是为了快活,我让别人做事也是为了快活,有何不妥?”
无作大师显然没有辩论的yù_wàng,只盯着怪人若有所思。
这道骨仙风、面如冠玉的怪人却淡淡地道:“当年五湖散人求我救他妻子,我要他到少林做八年和尚;徽州富商牛庚成请我救子,我要他日日为母牛洗澡五年;风水同行木先生被地劫门财尊者‘方孔’大阵所伤请我救命,我非要他先去找南海三足金蟾……今天我要好好想象,看看你老和尚去作什么是最有意思的事。”
明明说的是老顽童一样的怪事,他却慎重其事;不仅没有捉弄人的意思,甚至好像这是天底下最理所应当的事一样。
众人这下才明白前面这怪人为什么会说“问他”,想来他几年来压抑自己的怪毛病,今日终于可以有机会“报复”一下无作大师了。
但听他那些要求,实在变太。
范小龙觉得这神医有点好玩,要不是躺着的是皇甫枫流,他甚至会饶有兴趣地追问过往的故事。
应双儿却俏目一番,道:“有病!”
沈君忧听了忙示意她不要乱说,免得这难缠的怪人更生出稀奇古怪的念头,不想纳兰世情却道:“没错,有病!”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什么意思。
却听无作大师苦笑道:“他就是八大先生之一‘有病神医’纳兰世情!”
纳兰神医。
原来这怪人竟是八大先生里有风水神医之称的纳兰世情!
归元寺之后,大家对八大先生都有所耳闻,却才听说这风水神医的外号竟是“有病”!但是对纳兰世情的脾性大家倒都有点风闻。这下范小龙和古国平都深深皱眉。
人家都承认有病了,你拿他怎么办?
他不爽的时候,任你黄金千两、绝se美人,管你威逼利诱、点火烧房,他就是不救!他的原配妻子因为他不肯救大舅子,弃他而去,他没有改变;
玉牌会因为他不肯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