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取中自己的亲妹妹为七皇子继妃,这事儿虽没明说,但韩大公子已经看出了些门道,同时他相信七皇子也已经知道跟韩家要做正经亲戚了。
因此这个时候,“往来亲近”也是应有之义。
可当赵之桢从李敬信中看到为了收买自己的爱将,韩家大公子居然拿出东行商会的干股来拉拢李敬——东行商会正是韩家的产业。
赵之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像韩家这样在河东经营十数年的家族,手下商队众多,这么多年南来北往关内关外贩卖运输的货物……可不保证始终不出错。
韩家大公子一方面为费家麻烦缠身而幸灾乐祸,同时不吝惜瞅准机会踹上一脚,另一方面也暗自警醒……靠山不能只有一个。
就像太子妃之兄费家大公子,一旦太子收手不肯再庇护,人缘不佳,又没别人相助,那么这位公子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话说回来,太子妃他爹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韩大公子思来想去,最后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他爹韩浩也不止一个嫡子。
于是,向来有厚道沉稳之名的七皇子便是韩家大公子眼中的首选——七皇子可没站在大皇子那边儿,再加上要作姻亲,太子纵然知道他们韩家的举动,大概也会乐见其成。
韩大公子算来算去,自己的得失算得很是妥当,唯独忘记了七皇子赵之桢本人的感受。
因此他这番谋划,果然让赵之桢暴跳如雷。
作为镇守北面大关,手握二十万大军的亲王,他的姻亲和部将居然也在与北狄往来的商户手中获利……
赵之桢自己都能想到罪名:内外勾结,监守自盗!最差也是个与民争利。
赵之桢登时脸色就不对劲儿了,赵晗余光扫过,缓步走到父王身边,偷偷瞄了眼案上的书信,顿时了然:挖墙脚挖得这样明目张胆!
话说赵晗毕竟年轻,背后的事情尚且想不通透,不过眼见父王暴怒,知道去请救兵。
得了他的手势,门口待命的内侍自然心领神会,身子一转就不见了踪影。
能进出王爷内书房之人,至少是深得信赖。内书房对元春来说并不陌生,只不过她也不会主动前来就是:大爷派人来请,她又怎么会摆架子?
而元春的到来,让一直对着案上书信赌气的赵之桢抬头轻叹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面对“心尖儿”之一,赵之桢还真做不到迁怒。
“排忧解难……”元春笑道,“怕是不成,好歹能博您一笑吧。”这语气里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赵之桢扶额苦笑道:“你来……添什么乱?”话虽如此,可哪是真在埋怨元春?
元春缓步走至赵之桢身前,正要屈膝道个万福——再得宠,该有的规矩也不能省。怎知她忽然一个趔趄,正让眼疾手快的赵之桢牢牢拉住。
元春“呀”了一声,旋即扶着赵之桢的手重新站稳,“您可吓死我了。”说完,接着道过万福,还不忘道谢,“幸亏有您在。”
一直默然旁观的赵晗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微微躬身道:“父王,侧妃,儿子告退……回房读书去,”余光正好和父亲的目光相触,赵晗立即改口,“儿子想弟弟了。”
赵之桢闻言,目光便在落在案上寻觅了数息都没找到适合砸儿子的玩意儿,偏偏元春此时善解人意地递上了个引枕……
于是挨了一枕头的赵晗放心地出门,到后院去摆弄弟弟了。
“闲杂人等”一概散去,内书房里只剩赵之桢与元春两人。
爱妃和儿子一起“彩衣娱亲”,赵之桢也不好再阴沉着脸。他倒也大方,直接让元春看过李敬的来信——这封信里没有涉及任何军务,而且赵之桢也有意指点元春,顺便听听她的想法。
赵之桢如此开明,还是因为他有个极厉害的养母:贵妃算不上“干政”,但她的见解不凡,乃是圣上都亲口认可的。
元春坐在赵之桢手边,把李敬的信翻来覆去看了足足三遍,才小心道,“韩大公子这是想给您送钱呢。”
跟王爷说正事,最好还是直来直去。
赵之桢气闷不已,“我看着就是副缺钱的模样?”
元春劝道:“谁不爱钱呢?”想了想又低声道,“要么给官儿做,要么有钱拿……不是常理?韩大公子只是按常理揣测您的心意,没成想猜错了。”
赵之桢听说,反而来了兴致,“这么说,这钱我该拿了?”
元春把心一横,“李将军这个位子,威逼利诱绝不会少。譬如这次,干股若是拿了,李将军怕是得……不知道给哪位腾地方了。”
我可不是挑拨!太子妃她哥横竖前程是没了,又把您得罪了,他当然不怕得罪得更深一些,反正您没法亲自动手砍打砍杀。
赵之桢抚掌道:“不错。”元春的弦外之音,他听得分明,同时还生起股默契之意。
话说,费家在北方耳目众多,李敬前脚收下这份干股,隔不了几天,御史参他的折子就能出现在圣上眼前。
亏空事发,费大公子定是一生闲职,但费家却始终不可小觑。当然,这一家子若是没什么家底和人才,哪里轮得到他家出个太子妃。
赵之桢深吸了口气,“不瞒你说,父皇看中了韩家。”
新王妃的人选跟前世一样的……元春恍然,“难怪您这样为难。”
赵之桢忽然问道:“你不担心?”
元春自认重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