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那个夏天,枝枝的十八岁生日。..他怒声训斥了她,她哭着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家。晚上又下起了滂沱大雨。见天色已晚,他到底放心不下,就出了门去寻她。漫长的黑暗,深冷的雨夜,前方一片无尽的茫茫然,他找不到她,一直找不到。
正当他颓然泄气之时,他发现了她。
她正一个人抱成一团瑟缩在花楼底下,浑身湿透。
纯白的裙子上全是污泥,湿哒哒贴在她身上,却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她纤柔妙曼的曲线。她抱着双腿,弓着单薄的脊背,颓丧无力地坐着,目光茫然而无助。整个瘦削的身子在风雨中颤抖不已。一头乌黑如藻的长发也凌乱如杂草,额前碎发也乱糟糟地贴在她瓷一般苍白的小脸上霰。
模样狼狈至极。
他狂跳不止的心在见到她的一刹那,慢慢恢复了平静。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将她从花枝幽木丛中抱了起来。
“枝枝……别怕,我来了……”
抱住她,他心头纷乱,修削苍白的手禁不住微微发抖,满眼惊痛,里面也深深浅浅的掺杂了懊悔和自责询。
她瑟缩在他怀里,浑身发着抖。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怎么的,她一边撕心裂肺地哭着,一边紧紧攥住他的袖摆,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他幽亮的袖扣给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姐夫,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爱你的,姐夫……我想了一整个下午,我终于想通了,我不该爱你的,对不起……我不爱你了好不好?好不好,以后枝枝再也不爱你了,好不好……”
她声音柔柔细细的,轻轻哭诉出来,其中悲伤之痛,击中内心深处,似一根极细的丝线绕在心尖,渐渐收紧,勒入血肉。
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枝枝……”见到余生在他怀里哭成一滩烂泥,他只觉心头生了异样,像是身体最冰冷坚硬的地方生了纤微的缝隙,龟裂开来,渐渐扩散到全身。
便抱紧了她。
“枝枝……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姐夫错了,姐夫不该骂你的,枝枝……”
“对不起……”
如常低沉的嗓音,轻轻落下来,却颤抖得不能自己。
他将她抱回房间。
余生这时候已经不哭不闹了,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瑟缩在他怀里,目光空洞而无神,就像一个没了生气的瓷娃娃一般,一碰即碎。
他将她放到沙发上,找来毛巾为她擦了擦湿淋淋的头发,便蹲下身子,认真地瞅着她。见她一声不吭地呆坐着,脸色苍白眼神幽暗,眸底依然有水雾酝漾,便说:“枝枝,快去冲个热水澡吧,免得着凉了。”
她这才转过脸来看着他,怯生生的目光,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浓密的眼睫毛蓦然一跳。
“姐夫……”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摆,“对不起,姐夫。”
“没关系,枝枝。”他心疼地抱了抱她,怀中软玉温香,妙曼玲珑不可方物,与他坚硬紧致的胸线完美契合。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便放开她,“枝枝,别伤心了,快去冲澡吧,听姐夫的话。”
“好。”她点点头,便站起身来,去了浴室。
洗完澡,吹干头发,余生穿着宽大的白色棉麻睡裙,趿着凉拖鞋走出来。黄澄澄的灯光透过纱帘,浅浅幽幽地照进来,她整个纤薄的身子落在其中,好似被包裹在无数的细密光束里,精致的锁骨和肩部,在那灯光下是一片如玉凝脂的白,柔嫩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洗完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今天也是累了。”他正在看书,见她出来了,笑了一笑。
“我饿了,姐夫。”她走到他旁边坐下,声音低软甜糯。
“你想吃什么,姐夫去给你做。”他目光锁定身畔的余生,因为刚洗了头发,乌黑松软的发隙间一抹清香似水,似有似无,随风荡漾而来,牵起他唇角笑意深深。
“面?或者蛋炒饭。”
“好。”
话毕,陆司淳便站起身来,他褪去外套,露出里面的宝蓝色家居针织衫,再戴上粉红碎花的围裙。一系列行为无声无息,从容不迫,虽然戴着围裙,但周身似有朗月清风的气质,举止优雅。
余生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剔透清亮,“姐夫,你戴着这条围裙真好看。”
“胡说!”
“哪里胡说了,真的好看!”余生跳下沙发,她凑到他跟前,仔仔细细地瞅着他看,“嗯,颇有为伊洗手作羹汤的姿态,不错不错。”
“没大没小!”他瞪了她一眼。
“姐夫姐夫,你快些帮我做饭吧,好饿啊。”见到他生气了,余生调皮一笑,狡黠眸子灵动的转了转,盈盈笑意,越发衬得一张小脸眉眼细致,楚楚动人。随后,她便伸出双手来推着他走进厨房,“要不要我帮你,姐夫?”
“好了好了,别闹了。”他哭笑不得,回头来,余生笑盈盈的目光一下
子就撞进了他眼里,汪着水的眸子,清冽而澄净。他只觉心头颤了一下,便说:“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帮我,不把我们今天的晚餐搞坏才怪。”
语气带着宠溺。
做好蛋炒饭出来的时候,余生已经摆好了碗筷,坐在玻璃桌前,以手支颐等着他。
布满缠枝花纹的水晶灯,落下幽幽渺渺水一般的光线,悄然无声似的,将余生纤薄的身子笼罩起来。那一袭棉麻白睡裙,也被衬出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余生整个人,就像是坐在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