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酒阑之时,却仍是欢声笑语,烟花漫天,不意今朝,只剩这一轮明月,满园凄清。
外祖母静静看着幽深的景色,心酸不已,含泪对我说:“玉儿,我年纪已大,不像年轻那时的风华月貌,充满活力。人老珠黄,已没能力支撑全府内上下,这场庆贺家宴,真就这么散了。来时儿女成群,去时一乘竹轿,两个婆子,三几丫鬟,只有少数人相随。想那时元宵家宴,也是这四更天气,现苍凉兴许。”
我面色哀伤,沉默不语,只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外祖母的话玉儿心里知晓。”
雪芹在一边撕心裂肺苦苦哀求道:“老祖宗,可否不让香玉入宫?”
外祖母眼中尽是不舍之情,静静地望着我。我良久无语,幽邃的眼神中看出其然她也不愿,但事与愿违,偏偏选中的是我,不是别的女子。我只好认命,依稀自己还是六七岁小小女童,鬓发垂髫,外祖母把我放着肩上,驮着我去偷看他人院落里五月里开得最艳的荷花。
我定了定神,因年纪年迈,外祖母睡意朦胧起来,也许她也无能无力再理会这些闲杂索事,只好闭目养神,她也明知要想我不入宫已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否则犯了欺君之罪祸及曹家。
让雪芹送了外祖母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心中一酸,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我内心并没有责怪她,只是愧疚雪芹。
兴许间,只感到自己的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回到闺房已是快要天亮的时分,而这年雪芹16岁,我15岁,李大姑娘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