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缓缓经过,黄昏的日光透过雕花镂空的木墙,投射出一圈圈炫晕的光影,平静而安详。
有时候我也在想,爱情中的付出,到底应该是怎样。对感情而言,一个微小的付出并不难。难的是,一天天把它变成了习惯。当习惯长在了我们的生命中,爱情才能坚实。
而这份“习惯”,对于我和穆萨而言,是信仰和观念的磨合;对于其他恋人而言,亦需要长期的谅解和包容。困难重重的爱情,绝对不止我们这一种,但道理是相通的。都需要面对无数人的质疑、不解、阻拦,以及时不时闪过的、自己内心的迷惘。
遇见穆萨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爱一个人。
如果我们打从一遇见开始,便一帆风顺,或许也没了今日的坚韧与努力。人对禁止和阻碍都有天生的反抗性,在一起那么难,才会分外珍惜。这世上多得是各种毫无阻力却无疾而终、自摆乌龙的感情。禁忌是痛苦,却亦是刻骨。
得到白哈阿訇的首肯后,我从清真寺出来,已是接近开斋的时间,拿出手机看了看,竟发现有穆萨的电话,立马回拨过去。
“cece,在干嘛呢?”他轻快地问我。
“我正准备去吃饭呢,快七点了。”
“回棕榈岛来吧,我在这儿。”
我有些困惑:“帐篷那边,你今天不需要帮忙吗?”
他笑:“总得有休息的时候,更何况,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可我还没做饭,今天也快到时间了,来不及弄。”
他依然坚持,孩子般执拗:“不用管,你回来就是。”
我只好应声:“好,我这就回来。”
临近开斋,很多人都出来觅食,路上有些堵车,回去的时候,刚好到了七点。我刚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本以为是穆萨从外面买回来的,结果循着味道过去,竟发现他自己正在厨房瞎倒腾。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看见我正睁大眼睛盯着他,腆然笑了笑:“你回来啦。”
我咽了一口水,不可思议地颤声道:“你做饭?”
阿拉伯男人鲜少有会做饭的,更何况穆萨家境优渥,从来是不需要下厨的。
“想试试。”他举起锅铲,把锅里的肉翻了一面,“我在斋月帐篷那边帮忙时,看见了别人做的流程,都记下了。”
很简单平实的话,却让我的胸中一瞬被温情填满。靠在门边,偷笑着看他:“穆萨,这是不是你生平第一次下厨?”
他睨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我笑意更浓,看了看周旁,已经摆好了一些做好的菜品,歪歪扭扭,很不熟练,却很认真。我在斋月白天饥饿的状态下,是绝对没有心情做饭的。穆萨的身体素质比我好,可他初次下厨,动作生疏,忙活了这么久,动作也有些飘。
过了会儿,最后一道菜也出锅了。桌上摆着他做好的烤羊肉、炸鱼、煮牛肉,以及之前买的奶酪、沙拉和几式豆酱。
“还挺丰盛。”我嘿嘿笑着,不知这做出来是什么滋味。因为守斋,穆萨做饭时不能品尝食物的味道,我已做好了或咸或淡的准备。
但无论怎样,这份难得的心意,已足够让我欣喜。
在穆萨期待的目光下,我拿叉子戳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居然令人惊奇地咸淡适宜,不禁问道:“你怎么把握的调料?”
“不合适吗?”穆萨微微皱起眉头,嘟嚷着,“我都是照着菜谱,每样分量用秤称出来的。”
我有些错愕,这才想起,方才灶台上还放了一台小秤。之前琢磨不透用处,以为是放错了,便没多想。现在得知这顿饭竟是在如此精密计算下做出的,我不禁抚掌大笑。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做菜的呢,太有意思了。”我一边笑,一边觉得眼圈有些发红,静下来,夹了一尾小炸鱼,放在嘴里嚼着,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震颤的柔情也随之脉脉化开,笑着道:“可是,我觉得很好吃,很好吃。谢谢你,穆萨。”
他走过来,眼底蕴着看不到头的温柔:“cece,该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陪我坚持下来的这一切。”他的一只手掌覆在我手背上,另一只手拂去我脸上的碎发,缓慢而深情地说,“我想和你有长长久久的以后,曾经我们约好的‘每一个现在’,相信真主会安排实现。”
我的眼中沁了泪,伴着暮色斜长的日光,融融暖暖,有着对味的熨帖。他的手指将我的碎发别在耳后,激起小痛痒,心房四壁倏忽就软糯下来,从中攫取出更加旺盛的勇气与希望。
一天晚上,接到爸爸妈妈的电话,问我好不好、工作是否顺利、穆萨对我怎么样,言语之中,是连绵的关切。
“很好,我一切都好。工资很不错,穆萨待我也温柔,不用太担心我。”我在电话这头心疼地问,“你们呢?身体怎么样?”
话音刚落,便听见那头爸爸难以抑制的咳嗽声,不过,这咳嗽只清晰地发出了两声,便越飘越远,似乎是爸爸走得离电话远了,不想让我听到。
我皱着眉,心里疼得厉害,刚要询问,便听到妈妈说:“别担心,我们到了这个年龄,偶尔会有点小毛病,没什么大事。”
我听了,心里更是愧疚不堪:“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有病及时去医院,千万不要拖。”
“女儿,你也是啊。”妈妈慢慢地说道,“知道他对你好,我们就放心了。你别担心我们,在迪拜好好的。但是如果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