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的内侍七手八脚地将上官淳耳送回了太医院,当下里王后娘娘身边的晴竹姑姑,曲夫人娘娘身边的素清姑姑,皆过来探望,一时之间,上官淳耳的医殿院落里已有好些人候在外头。
上官淳耳浑身冷汗直冒,连着唇线都在发着颤,小李子等在一侧,焦急地瞧着上官淳耳的面色越发的惨白。
替上官淳耳诊治的侍医姓朱,是太医院内三位侍医中的最末一位,寻常在太医院内就特立独行,一身的正气,刚正不阿,衬着满头的华发,倒有些仙风道骨。
朱侍医细细地把了上官淳耳的脉象,翻了翻上官淳耳的眼皮,眼风一抬,转身迅速拿了银针在上官淳耳鼻间下的人中穴位,手指间的虎口穴位上头各扎了一针。
“大人,上官大人可有大碍。”小李子瞧了上官淳耳的手指微微一动,这才开口朝着朱侍医询问上官大人病情如何。
朱侍医收了针,再把了上官淳耳的脉象,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上官大人无碍事,只是梦魇之症罢了,待上官大人醒来,喝些滋补的汤药,将息着几天也就无碍了。”
小李子退开了一步,朱侍医拿了白布帕子在自己的手间轻轻擦了一番,朝着小李子言说了上官大人的病情无碍。
“上官大人手腕间的伤渐好,但是也得注意着身子,这若是再跌几次,哪一日再爬将不起来,神仙也难救。”朱侍医摇了摇头,声线有些冷硬,现下这些年纪轻的晚辈后生仗着身子骨硬,便拿着身子不当回事。
现如今得了梦魇之症,倒真真是觉着自己的身子好么?朱侍医接连又有些愤愤不已,这若是寻常仔细着身子,哪还会如此在外晕厥的。
小李子不知朱侍医有这般的心思,他小心地送了朱侍医出了上官淳耳的殿院之外,候在外头的晴竹姑姑与素清姑姑便是上前去询问了一番,小李子弯着身听着晴竹姑姑同素清姑姑的言语,当下里只是心下默叹了一声。
若非大人不是君上跟前儿的人,便是无人问津了吧。晴竹姑姑同素清姑姑想要一同进去瞧瞧上官大人,却被朱侍医当下给拦了,吩咐了眼下上官大人身子虚弱,宜安静歇息不可打扰,两位姑姑这才相继告了退出去。
临着众人都皆皆离去之时,小李子这才掀了衣摆快步进去了医殿里头,医殿里的炭火已有些微熄,沁得整个殿里如同冰窑子似的。
他呵了一口气在自己的手间,瞧了一眼上官大人眉目间染满了薄汗,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出去拾了些银炭进来,幸得大人得君上器重,置办司送来的银炭墨色散光,自是上等的。
小李子细致地将银炭夹进了炭盆子里,银灰,炭墨,火红三色交织到了一块,噼里啪啦地燃开了一阵的清烟。
朱侍医交待下来的方子,跟在上官大人的跟前儿,他也是识得这方子是何意思,瞧着上官淳耳还未醒,他这才轻手轻脚地覆上了殿门,拿着药方出去了,这深宫之内素有人存着不好的心思,这事还得他自手操办得为好。
躺在宽敞木制雕花床间的上官淳耳,眼角轻轻微动,眼角里划开了一丝的清泪,她太累了,扛在她身上的罪责早已把她给压得喘不过气来,每每午夜轮回之时,她的心就疼得无以复痂。
听着耳线边的脚步声越行越远,面色惨白的上官淳耳这才睁开了眼来,梦魇症疾来势汹汹,她自己知晓,这便是一生的疼痛让着心承担不起了重量,所以她才会晕厥在地,悲伤难忍。
这一天,总是来了,终于到来了,父亲的在天之灵总算是可以安息了。上官淳耳眼角间的清泪越发溢流得凶了,顺着她的面容滴到在了锦绣绸缎软枕间,沁湿了一大片。
正阳宫正殿墨色大理石制堂间下头,密密地跪了一地身着素白麻衣,头戴各类黑纱毡帽的大人,
君上瞧着在跟前的一众上大夫,尚书,御史台大人,眼中的冰锋愈渐的清明,薛尚书心知君上是想要洗净宫大人家的清白,只不过,这总是先君下了御诏,君上若是要掀了这案子,怕也就绝了君上仁孝,如此是万万不能的。
“君上,宫云奕当年谋反一事,先君已下了诏令永不复出,微臣请君上三思啊。”跪在最头前的上大夫风大人,是后宫宠妃柔美人的亲身父亲,风大人与着宫大人原就交好,后头因着宫大人谋反一案,风大人却反倒晋了官位,成了继宫大人之后,又一位上大夫。
这风大人一说出口,当下里后头跟风来的大人皆皆应声俯和,薛尚书的额间有褶皱在轻绽,当年宫大人谋反一事原就据理不足,若非不是有风大人在其间作梗,先君怎能龙颜大怒,仅凭着同着南辽的书信就定了宫大人一家满门抄斩九族诛灭。
眼下里风大人当然不会让着君上彻查,薛尚书倒是对彻查不以为意,他只担忧君上会因此被世人所诟病,毁了对先君的孝义。
“风大人说这话倒是轻巧,下官却是不知风大人当年同着宫云奕交好,为何单单风大人坐稳了这上大夫一职。”薛尚书实是瞧不上风大人那一脸小人得志的面色,宫大人当年忠君爱国,怎么可能会因此而谋反。
“薛大人说这话,难不成是指老夫陷害了宫云奕不成,哼。”风大人拿了眼眉瞪向了薛尚书,言语之中带尽了不满之色。
“下官可未有如此想过,公道自在人心,君上自有定论。”薛尚书说得风淡云轻,这般的面色叫着风大人心下微微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