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字还没说完,那人便回过头来,陆弯弯倒抽一口凉气,浑然未觉般尴尬一笑,一屁股坐在旁边锦凳上,扯着夸张的笑容撒娇道:“三哥~”
陆聪板着一张俊脸,冷冰冰的,薄唇抿的死紧,全然不见往日对她百般疼宠的模样,令她心底生出一丝凉意,预感不妙。
就在陆弯弯以为要被骂得狗血淋头时,却见他把桌上的琉璃茶壶拿来,为她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她下意识的接过杯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陆聪瞪她一眼,道:“这时知道害怕了?喝酒时怎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陆弯弯听了脸颊绯红,低下头握着茶盏小声嘟囔着:“哥哥们能喝,我怎么不能喝了……”
“你说什么?”陆聪眉头紧蹙道,“你可知女子醉酒之时极其危险,若被心有不轨着盯上,该当如何?”
见陆聪一向沉稳精明的眼中透着浓浓的痛惜,顿觉自己的怨怼实在可笑,忙扯住他的袖子低声道:“三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别……咦?馨彤表姐和陈鸿烨那小子去哪里了?”
既然自己被三哥给带到客栈厢房里,那表姐也应该无事,只是陈鸿烨只怕要被收拾喽……
果然,陆聪见她提起,眉头再次皱起,道:“往后不准你在与陈家小子来往,否则为兄便要去问问陈尚书教的什么好儿子!”
陆弯弯不得不低头认错,但也知道他们不能对陈鸿烨怎么样,便心稍安了些。
接下来,她被三哥强行带回了陆府,而罗馨彤,则有二哥照料……
回到府中已经是深夜,红莲为她洗漱后,便出去了,陆弯弯躺在床上刚准备入睡,一道黑影悄然无声的从房梁飘然而下,她几乎要惊叫出声,可那一身暗紫色的绣龙纹常服却那般熟悉。
“王爷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小女子的闺房?”她今日喝了酒,胆子也越发大了,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瞥着他。
他双手背在身后,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眼角含着冷冽睨着她。
“你可知,本王在你房中等了半宿?”
声音平静如他常年不变的表情,却隐隐的潜伏着雷霆万钧。
陆弯弯心湖一荡,却不想解释,低头看着锦被上绣着的牡丹花纹,冷淡的说:“王爷身份尊贵,常出入女子闺房,只怕对您英名有损。”
话音落,她并没有抬头,却明显感觉屋子里的空气刹那间凉了下来,如寒冰刺股的冷!
抬头,他依然如一座巍峨冷峻的高山,终年被千年冰雪所覆盖,掩着一层云雾,让她高不可攀,不可端倪,仿佛,那一晚在月梢上乍现的温柔不曾存在。
半晌,元青宸才从她的脸上转过眼睛,黝黑的鹰眸已然一片噬人冰冷。身姿一动,晃神的功夫人已经从眼前消失。
陆弯弯伸了伸手,最终颓然放下,望着空旷的房间里,突然恨恨的捶了被子一下,暗恼自己是不是提前到了更年期,怎么连他都敢惹!
如此烦躁懊悔激动的一晚,她理所当然的失眠了。
第二日到了学院,只见罗馨彤面色绯红的坐在那里,眼睛荡漾着无限神彩,嘴角由好心情的影响,油然而生一丝娇媚的微笑,美丽不可方物。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陆弯弯阴阳怪气笑着说。
罗馨彤羞恼的锤了她肩膀一下,紧张道:“弯儿你小声点!”
她疲累的笑笑,也顾不上问她昨日和二哥如何发展的,为什么陈鸿烨一直没来,趁着先生来没来,趴在书桌上补眠。
突然一阵嘈杂,便听得一声冷漠的女声说道:“哪位是陆大小姐,出来一趟吧。”
陆弯弯烦躁的抬起头来,见是一名身着粉衣的侍女,便不耐烦的说:“回去禀报你主子,有何事亲自来。”
那侍女平时乃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十分长脸,今日被人忽视,便觉心中一堵,冷笑着说:“陆小姐大病初愈,想来应该还没有好全吧,虽然丞相身居高位,却依然是个臣子,在皇室贵族面前也是必须要行礼的,大小姐别太嚣张为好。”
她听了,慵懒的坐起来,淡漠的说:“不知你主子是哪位?”
侍女骄傲的抬起脸,扬声说:“林王爷之女,芷柔郡主。”
陆弯弯在心头暗骂一声,这林王爷的儿女怎么一个比一个极品,就连侍女都这般目中无人!
看眼前的情状,似乎是她非去不可,给罗馨彤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着那侍女走出地字院。
在柳树林的深处,她看到三名女子,一名女子衣着华贵饰品光彩夺目,坐在一处有岩石打磨成的石凳上,而另外两人则恭敬的站在一旁,那巴结的模样,不是徐寻蕊与沈苁蓉又是谁?
陆弯弯嘴边扬起冷笑,看样子她们不敢出手,找来帮手了,也好,她正心烦着呢,小心别撞枪口上!
走得近了,她才看清芷柔郡主的模样,不过十四岁的模样,却被打扮的十分成熟,不,应该是花枝招展,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胖嘟嘟的,胭脂如猴屁股一样涂在她脸上,远处看头上饰物便已炫目,近了才看清,原来是金灿灿的一头,本应是很乖巧可爱的女孩,此时看起来如暴发户的婆娘都不如了。
徐寻蕊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一旁的沈苁蓉则一脸愤慨,恨不得吃了她,看来昨日的一碗汤还不够她喝的……
芷柔郡主拿眼角睨着她,倨傲的说:“大哥就是因为你,背弃与林之雅姐姐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