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问,烟柳,你五年前就跟着我了,可曾在这五年间生过一丝怨念?”千祗翊半掩了眸,烟柳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公子,烟柳不怨。”烟柳笑看向千祗翊,道:“只要能是为了公子,烟柳都不怨。”
是的,她不怨。
以前的那些都成了过眼云烟,她现在也是不怨的,以后,也许还都不会怨。
“为何不怨?”
烟柳被千祗翊这句话问得一愣,自己好久都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了、。只要是关于他的,她几乎每次想都不想就能说出答案,这次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了。
自从她十四岁那年被他救了,就没想过其他的了,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只要自己还跟他有交集,只要自己还是能被他想起,她就觉得,都值了。更因此从未想过什么为何的问题。
“公子,我不知道。”烟柳想了半天,还是只得说了一句不知道,只是想来想去还是不对,又添了一句:“从五年前的那一天起,公子就该明白,烟柳不会怨你的。我也不知道怎样去跟公子说,总之烟柳是一定会为了公子好的,但是我也说不明白。”
“恩,好。”千祗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烟柳看到了,虽然动作很小。
“公子,你想说什么?”
千祗翊定定看着她,“烟柳,你的忠心我能明白。但是,我要的,不是你只对我好。”
烟柳刚刚才微微缓过来的神色一下子又白了,他果然是知道的。本来以为他不问就当是承认这件事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说了。
不只是为了他好。
呵呵,这句话的意思,她懂。
不只是为了他好,还要为了他所保的人好。
总之,自己是他手底下的人,还是要听他的。否则她一边说是为了他好,一边不顾他昨天说的话去做了纵火的事情,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况且,惹了他猜疑也说不定。
那女子,她惹不得。
若是昨晚死了倒好,只可惜,她以后是没有那个胆量再去了。
公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说的话底下那些人不好好去做,严格来说,公子这都是第二次警告她了,昨晚那一次她算是没听进去,这一次公子还能如此淡然跟自己说这个已是不易,她又岂能再不知好歹。
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公子只要是吩咐了的,底下的人是没有人敢违抗的,因为,不管事情大小,只要公子知道有人没有照他说的去做,都会生气,而公子生气的后果,便是要违抗命令以命去谢罪。公子昨晚说的那么明白的话她都不听了一次,真是大胆了。
若是她以后再做了这样的事情,即使公子不杀自己,不处罚自己,只怕也是不会再让自己跟在身边了,她才禁不住这样不是处罚更甚处罚的结果。
不能在他身边,便是要她的信仰倒塌。
罢了,那女子在便在吧,她不是也在么。
反正都在他身边,便不要争这些个,那女子都况且没有动作,自己真是太过心浮气躁了。
“烟柳明白。”烟柳垂了眸,不想让千祗翊看见自己眸中神色,“公子原谅烟柳,以后烟柳绝对不会了。”
千祗翊点头,“好,这次的事情就过去了。有些话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好,烟柳懂。”
一双芊芊玉手扶上桌子上的玉盏,烟柳端起桌子上的茶给千祗翊递了过去,道:“公子走了一路累了吧,这茶里没有药,你若不嫌弃就用了吧。”
一句话,变相承认了自己昨晚做的事情。
其实本来她也不想多此一举,只可惜还是这样做了,就算是让公子心安。
公子不问,但心里一定是不甚清楚的,就算是清楚,这样子经她的口说出来就又不一样了,还是多这么一句话好些。
千祗翊眸光闪了闪,迟疑了片刻就伸出手接了过来,低头饮了一口便又放下。
烟柳看见千祗翊刚才的那一抹迟疑,心下一凉,却也只得打碎了牙往嘴里咽,这就叫自食恶果、
她就知道,人心这东西,总是最难猜的,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起了隔阂,总是无法修补。就像他们两个明明已经把这件事说开,但是他还是会不由自护地再思考一遍,还不是因为信不过了。
“还有件事情,我得问问你。”
烟柳抬头,“公子尽管问,烟柳一定知无不言。”
“她去哪儿了?”
“谁?”几乎是下意识就吐出这么一个字,却在说出口的同时就反应过来是谁,连忙补充道:“楚姑娘么?”
千祗翊点点头,“恩。”
“楚姑娘怎么了?不在府里吗?”烟柳疑惑,不是说没有人出事的消息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千祗翊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我走了。”
烟柳站起身来相送,“公子慢走。”
“恩,保重。”
烟柳想笑,却也觉得没有必要,反正他都出了厢门了,只用了一声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在说:“公子,您也保重。”
要不是这一桩事,只怕这是昨晚就该道的话才对,竟迟迟拖到今天。
保重。
这是离别。
他这一走,不知道自己又要到何时才能见得上他一面。
一时有些伤感,却也明白这是必然。自己不该在这里悲伤,该想的是,如何过以后在这兰州,在这醉春院的日子。
那女子的事情她才不会蠢到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