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国京都,横王府前长街。
付康回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衣衫斑白,满肩的白色雪花盖住了过于肃杀的玄色衣袍。一人一马在雪中缓行,骑马之人似乎心中存有疑虑,浓眉皱着,面色晦暗。正沉思间,忽而觉得面前远处似乎有一道目光正朝着自己投来,于是他便抬头循着直觉往那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白袍女子正站在横王府大门之前。
这女子长相清秀,站姿端庄,瞧容貌和打扮显然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此刻她发髻高挽,一双杏目殷殷地注视着归来之人,待瞧见归人之后,她身子略微往前倾,似乎是极为盼望他的到来。
付康拧眉,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思忖须臾后猛然勒马加快了步伐。少许时候便到了横王府那女子跟前。
门口的小厮立即冲上来帮付康牵马,付康翻身下马之后,背着手走上台阶。站在那女子跟前,伸手捧住她的脸。感觉到手心的冰凉之后,付康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语带责怪和疼惜道,“天这么冷,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横王妃抬眸望着他,吟声道,“妾身等地不久,王爷去了何处?”她注视着付康的眼睛,浅褐色的瞳孔里倒着付康轮廓深刻的五官。
面前这个血性的男儿,虽然外人都道他嗜杀残忍,习武为痴,唯有自己才知道他对自己的爱和疼惜,他若要对人付出一颗真心,这颗心的热度是足以将北方的冰雪都融化了的。
就在今日,自己不久前才得知自己的弟弟黄远山因为杀人而被捕入狱的事情,若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他随时都有可能被判极刑,命悬一线。
而自己的夫君琥国的战神横王付康,一个为了军纪可以毫不留情地下令处斩跟随他十余年的副将的铁面将军,竟然会选择瞒着自己,偷偷地想办法为幼弟脱罪……
一早他出了门,听闻去了京兆府,他堂堂一个亲王一般而言是不会去京兆府办事,于是横王妃黄氏猜测,付康最有可能是去京兆府保全自己弟弟的性命去了。
付康眼色动了动,他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妻子的时候,于是立即转了话题道,“午膳准备好了吗,本王有些饿了,先用午膳吧。”
付康说罢正要从黄氏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听黄氏在身后低低地道,“王爷,您不必为了我破坏规矩去救远山。”
付康顿住脚步,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如果本王不去救他,他必死无疑。这样的结果,你可以承受吗?”
黄氏仍然站在他的背后,抿了抿唇,眼中的凄楚让人不忍。她放在腹前的握着的手在不安分地挍着,过了片刻才下定决心道,“此事若真的是远山做的,他就应该接受惩罚;如果不是他,我相信京兆府还是会还给他一个公道的,至少有王爷在,京兆府就不会乱来。王爷今日已经现身维护,这对妾身对远山而言,早已足够了。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您不可以为了这等事情破坏您在军中在朝廷中的威信,所以,妾身——”
横王妃竟敛衣缓缓下跪,付康转身却来不及扶住她。
“妾身恳请王爷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插手远山的事情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付康手回停在空中的手,负在背后捏起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头微仰望着乌滚滚的天际道,“今日本王的确是去了京兆府见过你的弟弟,不过本王并不是想要凭借王爷的身份和地位来威胁京兆府尹放人,而是有人跟本王说他知道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可以提供人证和物证来证明远山的清白……”
“此人现在何处?”横王妃眼眸顿时一亮,抬头问。
付康却摇头道,“本王这一回是病急乱求医,信错了人了。”
横王妃沉吟道,“此人是否曾向王爷提过条件?”
“嗯,”付康点头道,“他只是让本王在恰当的时候介入到苏太尉府的案件中去。”
“太尉府之案……”
“太尉府的案件,本王在参与的最初也有疑虑,以为会有什么阴谋。但是事情到头除了真的证明了太尉苏定贪污、贩卖军火之事外,其余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但没有陷阱,王爷还因为此事得到了皇上的嘉奖……”横王妃眼睫稍垂,喃喃道,“王爷,我总觉得在冥冥之中有人在操纵这一些事情。”
“操纵?”付康眉心微皱,弯腰扶起王妃,沉稳道,“王妃可能是多虑了,本王在朝多年,经历过大风大浪,若是被这没有根据的揣测唬住,日后还有何颜面做着琥国第一高手?如果做琥国的战神?”
横王妃见他如此自信,便按下心中疑虑,温柔地靠在他的怀中,“听王爷如此说,妾身便觉得安心许多了。”
“咳咳,横王殿下。”横王府前,台阶下一个太监衣着打扮的人打断了二人的亲近。
横王妃直起身体,极为自然地转站在付康的身边。付康的表情严峻,甚为不悦地盯着那太监。那太监竟在他凌厉的视线下镇定非常,眼角斜飞睨着横王,尖声尖气道,“横亲王接旨——”
横王与王妃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双双跪下了。
“传皇上口谕:命横亲王立即入宫面圣。”太监一声既落,虽然尖细,但吐字清晰有力,即使隔了几丈之远还是能够听清辨明。
“横亲王殿下还不快接旨入宫?”太监催促道,“皇上已经为殿下备了轿子,请殿下尽早动身吧,莫让皇上等的焦急了。”
横王与王妃起身,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