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有法可以救她?”
当墨?h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寒影陡然变得愤怒:“为何!为何一开始你不找我!为何非要踏遍六界才肯甘心!难道仙界真的就比魔界高贵?你现在低头,我尚可留你。从此以后,你只能屈居于我的麾下!”
墨?h冷冷说道:“休想!”
“看来你果然不是真心想要救她。你们所谓的深爱,也不过如此。”
“你有法救她,我可以用一切交换!”
“包括你那不可一世的荣耀?”
“是。”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那可悲的真心,究竟能够支撑多久!”
寒影唤了一声子规,命她化出幻境。本来子规沉浸在悲伤中,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但是公子的命令,她从来都不会违拗。她问道:“是何幻境?”
“你让他亲眼看看,曾经他们仙界,是如何肆意杀戮魔界!”
子规不再多问,依言施展幻术,将那些血泪过往展现眼前。
那些杀孽,墨?h也曾置身其中。当时只是一心斩妖除魔,维护正道。而如今满目的哀鸿,让他越来越深陷迷雾。
寒影道:“这么多年来,我一共身受一百五十剑,我曾经发过毒誓,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如今,我就还你三百剑!你只能用凡人之躯承受,绝不能施用仙力护体!”
“好。”
虽然寒影所受的伤害,与自己毫无关系。但以他之痛,换她之命,也公平的很。
见他神色淡然,子规惊愕道:“你……你疯了!公子的剑法,见血封喉,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逃过!就算他不伤及命脉,一剑之后,你也会生不如死!三百剑,你又怎能承受得住!墨?h……你可要想清楚!”
“生不如死之痛,又怎比得过魂飞魄散!我亏欠卿浅太多,即使是将性命抵给她,也不足以赎罪。”
“卿浅……卿浅其实是幸运的……若我能够遇上这样一个男人,即使是魂飞魄散,那也是心甘情愿……”子规说着,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寒影恼怒道:“子规,你可是我魔界中人,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子规从未忘记。”
“难道你不想为无辜枉死的族人报仇?”
“以血还血,以恨偿恨……他们真的愿意看到吗……”
“子规,你的想法越来越多了。记住——你不过是一只子归鸟。你只能听命于主人,永远都没有灵魂。”
“我记得了。”
“你这就唤出那些亡魂,让他们亲自报仇!”
子规虽然不愿,但是也只能依命行事。
她唤出死于仙界之手的亡魂,它们见到墨?h,各个怨气沸腾,虽然他们很多并不认识他。
寒影看向墨?h道:“三百剑后,若你还活着,我就与你联手救她。她身上的魔印,只有至阳至阴两个人同时施法,才能够打开!”
墨?h震愕万分:“魔印?”
“事已至此,她的身份你大概已经猜到。她应该是被那两人同时封住魔性,而那两人来自至明和至暗,所以只能如此。这是唯一解救之法,你该不会为了所谓的天道而放弃她吧?”
“她醒之后,我可以渡她修仙。”
“绝无可能!”寒影怪笑一声,“我没有告诉你们的是,那些日子,我趁机加深了她的魔性。你更加想不到的是,我是幻化成你的模样,将她拥入怀中……”
“住口!”
“我恨透了你们仙界这清高的姿态!”寒影的脸上扭曲着阴暗的冷光,忽然一挥手,对那些亡魂道,“等了百年,今晚就是你们雪恨之时!”
那一晚,子规见到了六界间最为残酷的复仇。刀刀刺骨,剑剑剜心,却偏偏留着残命,无法了却。鲜血喷溅,月色成墨。这片荒幽的大地,充斥着亡魂的哀嚎与怨毒。
三百剑的伤口,三百剑的耻辱,他却只是冷然而立,面色清傲。他以凡人之躯,生生承受着那惨烈的折磨,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墨色衣衫,尽被血染。他的双眼,却是那般的宁静。他遥望着被他施灵护住的卿浅,眉宇间满是温柔。
后来的无数个夜晚,子规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让她沉陷噩梦的,不是墨?h,也不是那些亡魂,而是——那个曾经许她半世幻梦的男人。
她曾经用心收藏的那些温暖,那些信仰,原来……终归只是幻梦……
亡魂怨仇已报,再也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它们空洞着双眼,仰望着天际,像是在等待着谁的救赎。
墨?h支撑着身体,念起了渡世心经。
亡魂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之人!它们用淬毒刀剑,毫不留情地剜出他的心骨。而他竟然——拼尽最后的生命,只是为了帮它们超度!
它们挣扎着,顽抗着,不愿接受他的恩惠。他施出仙法,将它们护于其中。它们渐渐归于宁静,顺从着他所念出的心经。
它们的幻影渐渐变得透明,似乎已经被涤尽满身罪孽。
墨?h望着它们,嘴角露出一个宽仁的微笑。
阴霾渐散,烙刻它们心中的最后一幕,就是他那泣血的微笑。
即使后来轮回转世,它们也无法忘却,有这样一个人,曾经用自己的生命,教会它们如何宽恕。若非是他,它们将永远飘荡在夜空中,无法解脱……
亡魂已散,墨?h一步一步地走到卿浅面前。本想伸手抱她,但是又怎忍心让她沾染鲜血!
他们只有一步之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