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响亮的泼水声伴随着细弱的哀嚎从逼仄的长廊传了过来,划破空气的长鞭沾上骨肉发出的沉闷声响也不甘示弱,宛若一场凄厉的笛曲。
“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嘛。”施亦看着沐小木皱起一团的小脸,无奈的道。
“哼。”沐小木盘膝坐在牢外,瞪他一眼,将头扭向一边。两步外苏默面无表情的靠在铁栏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清冷模样。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施亦想伸手去扯沐小木,被她嫌恶的拍开。
“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厚道,你也哼了许久了,总别着头脖子不酸么?”施亦摸摸自己被打开的爪子,语气恳切,表情却是“好啦好啦,大人我都哄了你这么久,你就不要矫情了啊。”
“哼。”沐小木仍旧双手抱臂,将脑袋甩向另一边。
“你还来劲了是吧?”施亦将手臂伸出铁栏外,掐上了她的腮帮子。沐小木吃痛,急忙伸手去挡,眼睛扫过施亦白净的小脸,哼哼唧唧的道,“看来林大人把大人你照顾的很好啊,这体力比在外面还要好上几分呢。”
“其实我的伤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施亦悻悻的松开手,认真的道。
“那也是你活该。”沐小木揉了揉脸蛋,忽而扭头对苏默道,“苏大人,你说施大人这样干干净净宛若休假一般的合适么?”
苏默的视线落在施亦身上,漂亮有活力的施大人白衣洒然,脸蛋都比往日还要红润,笑眯眯的样子份外讨人嫌,他轻哼一声,道,“不合适。”
“我也觉着不合适。”沐小木回想起自己的待遇,不由打了个冷颤,复又看向施亦,道,“堂堂三司会审,居然都不曾刑讯,光靠问能问出什么啊,这传出去不是说我泱泱大朝办事不利么。这可不成,苏大人,我们这就走,去跟林大人建议一番,犯人顽强,非刑讯不能成事儿。”
苏默连点头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就迈步往外走。
“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施亦一把拽住沐小木的衣角,见她怒目相向,陪着笑脸道,“大人我很怕疼的,别这样。”
沐小木不依不饶的看着他。
“你看我也没用,不能说,结果也不会改。”施亦认真的道。
“苏大人,你说鞭子好还是烙铁好?”沐小木扭头问苏默。
“烙铁。”苏默毫不犹豫。
“为什么?”沐小木惊叹苏默的重口味。
“又痛又快,还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苏默意味深长的盯着施亦,一字一句的道。
“有道理。”沐小木深以为然,赞叹不已,“施大人,松手罢,我还有事儿同林大人说呢,您别妨碍我办公啊。”
施亦扯着她的衣服不松手,白着一张脸道,“小混蛋,看大人出去怎么收拾你。”
“那你得有命出来呢。”沐小木斜了他一眼。
“阿木啊……”施亦忽然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的衣袍,道,“我不说是为你好,不知道就没有危险。”
“你不同她说她就不危险了?”苏默头痛的望着沐姓蠢货,道,“她说不定比你死的更快。”
“苏大人,你什么眼神。”沐小木不高兴了。
“不好意思,我没控制好。”苏默略有抽搐。
施亦无奈的拍拍沐小木的脑袋,道,“坐,我说给你听,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胡来。”
“嗯。”沐小木头点的很是潦草。
施亦瞧见她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这事儿说来再简单不过,萧泰此人,乃是我的旧识。”施亦目光凝在深色的铁栏上,眼中却浮现出久远的时光,连语气都有些微微泛黄,“那时他尚小,我比他年长许多,他年纪轻轻,却才华横溢,我因此很欣赏他。只是交往的时日一久,我便发现他不像表面那般简单,野心勃勃,冲动偏激。想法危险极端,他的行为总是能带来毁灭般的灾难。”
“我偶尔得知他来了京城赶考,便深感不安,私下暗查之后,发现他与随仁接触密切,一切迹象都表示,随仁会全力支持他,毕竟随仁想要打破僵局,需要他的破坏力。但是动荡的朝廷却无力承受,如今的王朝岌岌可危,百姓亦是水生火热,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不可冒这个险。我本想阅卷之时令他落榜,可不料另一位阅卷大臣在随仁的指示下给他定了一甲。”
“定了一甲,再加上他确实有想法,学问也好,有随仁暗中帮助,殿试必定名列前茅。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种事定然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施亦沉声道,“我定然不能让这种事儿发生,否则一定会后悔。”
沐小木与苏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施亦说完也是陷入沉思,三人一时无话,只余空气缓缓的流动,间或传来凄厉的惨叫。
……
沐小木很苦恼。她已经从长街的西边走到了东边,又来来回回绕了很多遍,依旧头疼。
今日阳光甚好,暖洋洋的洒在身上,连发梢也被染成了浅金色,但她的心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唉。”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晃进了茶楼,里面的人不甚多,利落的小二来回穿梭,她四处一打量,便瞧见靠窗的木桌上坐了一个人,那人优雅的握着茶杯,一把折扇闲闲搁在一边。
沐小木一愣,就见那人招了招手,她便走上前去。
“林大人。”沐小木施了一礼,便坐在了他的侧边。
“真巧啊,小木。”林贤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