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流波阁房门,绿筱,也就是本大小姐我,情不自禁地奋力振臂三呼“万岁”,得意地哼着歌往横波居方向走。
老子有句话说得好: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如果我没有吃下湮音丸变成现在的模样,怎么能让妍香毫无戒心地接纳我、轻易被我催眠呢。
从妍香嘴里得到了百分之九十我想知道的内情,剩下的百分之十着落在鲢鱼身上,还得再想办法。这百分之九十的内情让我在得意之余也顺便替自己擦了把冷汗:没想到练彧那厮为了顺利掳走我并掩人耳目竟花费了相当一番心思。在珠宝秀后台把我敲昏之后,他急命心腹侍女换上我的衣物,戴上我的首饰,大摇大摆地回到原位吃东西喝茶看表演,而他自己就不慌不忙地像扛麻袋一样地把我扛离了现场。当然,在此之前那个侍女的容貌已经变得和我一模一样了。
好贼辣的计谋,好机巧的心思!
想到自己如此轻而易举被人调了包,我不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怪不得练彧的表现平静又古怪,怪不得外面一直风平浪静。因为此时此刻,“我”正好端端地在太子府或者御水门做着女王,与一帮花样美男们调笑逗乐呢。试想一下,如果我没摸清这些内情就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地行事,即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逃出这座魔窟,八成也会稀里糊涂成为那几只祸水的刀下鬼的,那时真是“亲者憾,死者痛”了。
“小辣椒,好久不见,你去哪里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刚回到横波阁屁股还没坐热,毒辣鲢鱼就手持长箫,一脸欠揍样地出现了。
“在你这老鼠洞里憋得够呛,吃饱喝足没事干到处转悠着找出路咯。”
“你真的去找出口了?”
练彧脸色一沉,握着长箫的手指紧了紧。
“骗你干什么,反正我不会闲得无事琢磨着怎么讨你欢心。”
我撇撇嘴,没好气地吐出瓜子皮。
“这句话我丝毫不怀疑。你只会让我不安心。那你找到出口了吗?”
“废话!”
我冷哼一声,心中颇有些懊恼。如果拿不到机关卦阵图,这九曲十八弯的洞窟不知道要困我到什么时候呢。
“是啊,要是你找到了出口,现在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练彧颔首微笑,目光中透着明显的得色。
呸你个毒辣货!要不是你对我防备心太强不好催眠,要不是赵明月不在我身边,看我不把你迷得七荤八素,叫你主动跳进黑水池里喂鳄鱼!
“你干什么去了?”
低头瞥向练彧手中的绯紫长箫,我自动在心里补上一句:怎么回来得那么快!
“怕你闷,特地去给你取了这个宝贝来。你不是擅长吹箫么。”
我斜了得意洋洋献宝的家伙一眼,没有说话。
这条毒辣鲢鱼,到底知道我多少底细?
“我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整天被困在你这个又闷又湿、又窄又小、不见天日的老鼠洞里,我还没死呢已经快腐烂了。”
所以你赶紧抓紧时间,要么弄死我,要么放我出去。
“可是据我所知,你在这里享受的可是主人级待遇。除了不能随便出入之外,这里谁也比不上你自在了。”
“错误!不是‘不能随便出入’,而是‘不能出入’!”
我激动地站起身,气鼓鼓地瞪着死鲢鱼。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告诉你哦,你再不放我出去晒太阳,明天你见到的就是我这辈子最淑女的一面了!”
“此话怎讲?”
鲢鱼饶有兴致地挑眉,对我最淑女的那面似乎颇感兴趣。
“我的尸体啊。不会说话不会动,不会骂你瞪你打你,还不是最淑女的吗?”
我气哼哼地翻翻白眼,伸个懒腰,打个呵欠,准备去睡觉。做了一天的催眠工作,还是很劳神伤身的。跟这么个永远正经不起来的毒辣之徒说话,更是折寿得厉害。
“我放你走。”
“什么?”
耳尖地捕捉到心里期待已久的讯息,我不敢置信地回头,忍不住绽开笑颜。
“我说放你走,你才会对我笑得这样美。可是,如果我真的放你走了,以后我就再也看不见这样美的笑靥了。”
鲢鱼表情古怪地念念有词,好像陷入了“二十二条军规”的矛盾境地。
“如果你真的肯,我会很感激你的。”晨昏三叩首,早晚一柱香。
我收回笑脸,极其认真地举起一只手发誓。
“你想得美,我才不要放你走。不过我答应你,以后会时刻陪在你身边,不让你觉得闷,好不好?”
好你个头!这样更糟,我连偷跑的机会都没有了!谁让你乱答应了,自作多情!
二话不说直接轰走鲢鱼,我郁闷不已地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夜阑人静的时刻最适合独自思考,我想我应该利用这漫漫长夜好好回想毒辣鲢鱼的种种行为,再客观冷静地揣测一下他的用意,作好下一步行动的具体计划。
“臭鲢鱼,起床了!快起床!臭鲢鱼,再不滚过来开门老娘就劈碎你的破门,再把你扒皮剔骨烤熟了!”
天色未明,我扛着一把锃光瓦亮的斧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把镶嵌着精美金红石和天青石兽纹的黄花梨木门拍得震天响。
正敲得起劲,忽然觉得手掌触感不对,原本纹路繁多凹凸不平的浅黄色平面忽然变得白皙平滑了,还“扑腾扑腾”地会跳。
“哇啊!你个变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