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时期过了,浅语便又回到公司上班了。龙御最近忙着谈各种案子,浅语在公司里总不得见他,只能在下班回到家时为他熬点粥帮他养养疲惫的身体。
这天下了班,浅语拎了包正欲便往外走,手机却是响了,拿出来一看,一条匿名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临水仓库33号,有人会去接你。苍狼。”
浅语看着短信内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终是来找她了。从容不迫地将短信删除,她踩着高跟鞋出了大厦。
在大厦前停了一辆低调却不失奢华的跑车,已经罩上了顶,从外面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坐了什么人。浅语伸出手敲了敲车窗,一侧的门便开了。浅语坐了上去。
车内除了司机并无他人,浅语便斜倚在后座上,阖上眼睛安静地休息一会。
车越开越快,风景也就变了又变,从高楼林立变成了杂草丛生。
手机震了一震,浅语皱眉接起,竟是龙御打来的。
电话那边传来龙御复有磁性的声音,“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我今晚和朋友约了吃饭,晚点回去。”浅语自然地应着,一双淡漠眼睛扫了扫透过后视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那吃完饭早点回来。”龙御的声音透着一丝失落。
“嗯,好。”浅语的眉眼间染了些许笑意,她点点头,答应他早点回去,然后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浅语的眼睛又瞥了一眼前座的司机,他立马将警惕的眼神收了回去。浅语淡淡一笑,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风景。
楼房已经变得越来越低平,树木却是越来越多,浅语望着一路萧瑟的风景,竟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来,便是多年以前了。正是那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在临水仓库33号,烈焰帮被夜阁围剿,落得从此覆灭的下场。
到了一处荒凉的破仓库前,浅语收了向外望的眼神,抬脚从已经被打开的车门处慢慢地走了下去。
车外面站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见浅语下来,男人缓缓抬起了头,露出的脸触目惊心,竟然是布满了长长的伤痕,每一条都足足有一指长,因为时间久了,显露着黝黑的颜色,看着狰狞不已。
浅语眯起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淡淡地打量着他,这张脸她已不认识了,那双明亮而坚毅的眼睛她倒是记得很清。她抿了嘴,心里暗暗吃惊,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竟然真的是近十年前那个俊秀羞涩的小男孩!当时,她并不记得有人在他脸上划了伤痕,如今这般多的伤痕不知是从哪里来。
她还没问出,苍狼已经是慢慢开了口,“看到我脸上的伤痕很可怕,是不是?当年,你杀了我大哥,我却侥幸活了下来,我拿出刀在自己脸上划满了伤痕,只为了狠狠地记住对你的恨意,将来找你报仇!”他的声音不复当年那般清脆,如今倒多了几分岁月沧桑的沙哑感。因为激动,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浅语听完,淡淡地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她叹气道,“没想到,你竟如此恨我。”
“是,恨你到了骨髓里。”苍狼冷笑一声,眼睛里却透着几分抓狂的无奈。恨,总不是无缘无故的,恨,总是有个根源的,而这个根源…
苍狼定了定眼神,迅速地将眼中的深深的伤痛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仇恨,他缓慢地从怀里掏出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准确地指着浅语的太阳穴,狠狠道,“把口袋里的枪掏出来。”
浅语嘴角微勾,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怎么办,没有枪。不然把钱掏给你?”她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丝毫不顾及现在指着自己的枪。算起来,她和他也算是老相识了。
苍狼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探了探她两侧瘪瘪的口袋,果真是除了几张钱便什么也没有了。
浅语笑着道,“没骗你吧,我真的没带枪。”她说得很是坦然。其实她本来是放了手枪在包里的,但是想了一下,她终是没拿出来带在身上。有时候,拿枪反而不如不拿来得安全。枪这种武器,无疑是给胆小的人用来壮胆的,但于她,却是用不到的。
苍狼摸了又摸,却是真的没有什么危险武器,他的眼睛暗了暗,随即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浅语的脸,依旧是那抹不带一丝波澜不带一丝慌乱的淡然,他讨厌这种淡然,因为这种淡然是针对陌生人的,他总想着,即使是做仇人,自己于她也能是特别一点的,现在看来,他又是高估自己了。
他转过头去,隐去自己心里翻腾的莫名的愤怒,手里的手枪依然在重重地指着她,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的姣好的面容,只是厉声呵斥道,“跟我进去!”
“好。”浅语淡淡地点点头,随着他进了仓库。
一进大门,便是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想来这个仓库自从近十年前发生了血案后,便废弃不用了。这回,苍狼拿它作为自己的复仇地点,想必是想借她来祭奠猎鹰。
浅语在他指定的一个木椅子上坐下,低着头,眼神木然地望向黑漆漆的地面。
苍狼随着她眼神看去,凌厉的眼神突然一紧,瞬间迸出万丈的悲伤。他收了手枪,虔诚地走到那片黑地面前,虔诚地蹲下身子去,颤抖地伸出手指贴近地面去抹了一下,然后将手指放在鼻前,深深地嗅着,仿佛还有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