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多天,感到风吹着面庞,心里微微一松,尽管双脚疼得让我冒着冷汗,但是只要脱离了那个地方总是好的,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心情让我分外疲惫,被困着的日子里,尤其是双目失明后,只能望着虚无的黑暗失神。现在慕醉来了,他既然过来了,那么总是会有法子离开的,我不必担心什么。
深陷在睡眠中,直到被人唤醒,下意识地动了动手,仿佛千钧重一般,那一刹那便彻底清醒了,尽管看不见,但是双目仍然是瞪得大大的,慢慢地挪着能动的右手,轻轻抚着左手腕处,不是丑陋的伤痕,已经被人包上了轻柔的丝绸。
“诗雪,醒了么?”耳边是慕醉的声音,离我不远,大概是触手可及,外面很安静,没有人吵闹,“彩云做了你最爱吃的,先用了膳再睡,好么?”然后便是探过来圈住我的手臂,比起那日的颤抖沉稳了许多,可以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因为完全是一个废人,当他将我置于腿上,亲手喂着我时,我也安然地接受了。
全程几乎是慕醉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也许旁边还有侍候的人,但是周围很安静,“饱了么?”听到他搁下汤匙的声音,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闭上了眼,靠着他昏昏欲睡。
“大王,微臣有事禀报。”声音很磅礴,来自屋外,应该是某个武将,震得我微微一颤,有些难受的蹭着慕醉绵软的袍子,便要更深的将头埋入发丝中。
慕醉身上的怒气微微散开,压低了声音道:“把人带出去。”然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估摸着是黄公公的脚步声,“还想睡么?”靠着他不说话,但是那般模样已经摆明了,“把这些都撤了。”然后是一阵轻晃,当身体再次碰触到柔软的锦被时,便再也不想搭理慕醉反常的状态,径直陷入了沉睡。
睡得很安稳,没有做梦,没有不安,直到自己再次醒过来,无神的双眼凝视着某个虚空,其实我的视线里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片黑暗罢了,隔了没多久便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大概是慕醉。
“估摸着你该醒了,来,正好他们已经备了晚膳,睡了这般久,晚上还睡得着么?”鼻端闻到他身上有几分凛冽的味道,在这个——大约是夏季的季节里,有些微的凉意迎面而来。待他将我再次安置在他腿上时,我微微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裳,也不知道要看哪里,只是固执地瞪大了眼睛,他静默了片刻,才道:“慕清很安全,孩子也很好。来,乖乖用膳。”
我最担心的事情也不必再担心,安下心一口一口慢慢嚼着慕醉喂过来的晚膳,等到再也吃不下,才摇了摇头,示意慕醉我吃不下了。至于南昭与隆裕,现在我还不想知道什么,这破身子,总得修养好了,但是能好到哪种程度,便不得而知了。想到这个,心情便有些低落,无力地靠着慕醉,眼睛也闭上了。
等慕醉用完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他仍旧是将我抱上床,然后应该是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我,“诗雪……”他轻叹了一口气,缓步离开,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又折了回来,听到他将什么东西搁在木案上,“给你上药。”
感觉到左手腕处的肌肤露了出来,然后便是一阵凉意,闻闻味道,应该是治疗外伤的紫复散,慕醉换药的手法很熟练,没有碰到我受伤的地方,“王太医说了,左手的筋脉接上了,只要好好休养,便能痊愈。”他重新给我包上一条丝绸,将我抱在怀里,然后便轻柔地将我身上轻软的袍子褪了下来。
我有些不愿地想要躲开,但是因为全身乏力,只能被他褪了下来,“别扭什么,这几天的药都是我帮你上的。”话完,感到背部一阵刺痛,引得我倒吸了口冷气,“忍忍,身上的伤,总不能留下疤痕。”但是却又感到他放轻了手,耳边是他有些灼热的呼吸,我偏过头去,却牵动了背部的伤口。“乱动什么!”
等到药上完了,他才帮我换上了一件新的袍子,“这些日子不能沾水,等过些日子再沐浴。”然后便躺在我身边,“诗雪,不能开口说话么?还是,不想跟我说?”
似乎知道我没有说些什么的**,他自己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诗雪,南昭的气数,差不多尽了,等再过些日子,我们便到璟瑄殿上给你报仇,好么?你的身子,王太医看过,身上的伤坚持换药,不会留下疤痕,诗雪,你的眼睛和腿,他有些无能为力,不过没关系,等战事一了,我们便去寻大夫,天下之大,总是会有人能解这毒,治好你的,嗯?”
我觉得有些累,但是慕醉一直这般说着,我能做的,便是闭上双眼,将脸埋在柔软的锦被中。
“诗雪,还记得之前我问过你的事情么?我问过你,你是否还有事情瞒着我,你说没有,其实我知道,你有,还是一件大事。你习惯将事情埋在心里,不过,这也怪我,往日里对你太苛刻了。现在我问你,其实流景和倾心,是我的孩子,对么?”他的声音如魔咒一般冲入我的耳中,惹得我身子立即僵住了,“母后走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很想开口问问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是不是连当年的事,还有我与慕清的关系都知道了,但是喉间肿胀充血,难以发出任何声音。
“诗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受苦了。虽然对慕清谈不上什么好感,但是他能照顾你们母子,我很感激他,真的。”已经不是以往那种不明显的反常,自从我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