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莺儿的调查,有进展却毫无意义。虽然查到了其出身于秦淮河上的某一艘花船,但船上原本的人,以及背后的人物关系早就烟消云散了,根本无从查起。对此,李从庆很是得意,这都是他的手笔。李景达也暗中松了口气,只要这边不出问题,韩熙载和赵铮能查出什么呢?至于军弩的来源就更难查了,整个唐国军中不知有多少,想要追根溯源并不容易。
可是结果却差强人意,传来的消息让他们惊恐万分,柳莺儿竟然醒了。礼宾院里有他们的眼线,瞧见“柳莺儿”恢复正常,已经能够简单吐字。
这无疑是重磅炸弹,柳莺儿这个环节终究还是出问题了。赵铮和韩熙载没有行动,大概是没有得到有用的口供,可她一旦开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李景达开始有些慌了,那个贱婢见过自己,兴许还非常仇恨,毕竟是自己将她送给韩微,遭受那些非人折磨的。
虽然一个风尘女子的指认,完全可以矢口否认,想要动摇他齐王的位置很难。平时是这样没错,但是今非昔比,随便一句话只要挑起皇兄李璟的猜疑,就彻底完蛋了。不止如此,就连军弩的来源追查也有了些许眉目。韩熙载竟然通过工匠、用料以及磨损情况等诸多细节,查出了军弩来自于镇江守军,那是自己麾下的队伍。
李景达很意外,那把军弩出现的莫名其妙,并非自己授意的。莫非是韩微为了牵连自己,逼迫自己做出最后的抉择,故意留下的线索?
韩驼背,真是可恶至极!
李景达咒骂的时候,赵铮却莫名打个喷嚏。既然是栽赃,准备工作自然要做好了。无论如何,总是要与李景达扯上关系,只是不能做的太明显,然后再让韩熙载发现,一切就完美了,至少可以达到目的。
不知道韩熙载是否已经将消息禀报给宫中的皇兄李璟,他又是否相信呢?哪怕没有确实的证据,哪怕齐王府上下都暂时安全,李景达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时间不等人,他怕再侥幸下去,等来的是一败涂地,家破人亡。他与曾经的很多人一样,都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前行动,先下手为强。不想任人宰割,就只能赌上身家性命,奋力一搏了。哪怕情况根本没有这么严重,依旧还是要冒险,谋朝篡位这种事,那是注定开弓没有回头箭的。
“从庆,你去做吧!”
“是!”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李从庆倒是没有多少惧意,显得跃跃欲试。
李景达道:“尽力而为即可,不要强求……万一为父这边有什么闪失,你千万不要再进城,走……走的越远越好!”
“父王!”李从庆道:“一定会成功,儿子定会擒住他,等着父王旗开得胜后,回来自圆其说。”
话音落地,不等李景达再说什么,便匆匆出城去了。
李景达没停留,为了完全起见,他需要去找一个人……
……
建隆元年八月十四,距离李从嘉迁居东宫还有一天时,金陵的气氛陡然间凝重了许多。
韩熙载不敢耽误,匆匆入宫禀报消息。
“查到什么?”
“回国主,目前还没直接的证据和结果。”
李璟抬头看着韩熙载,眼神有些复杂,理智告诉他这个追查很重要。但心里会莫名地涌上念头,希望这个结果永远不要出现。
“那你准备向朕交代什么?”
韩熙载沉声道:“国主,调查没有直接线索,但并非没有结果和意义……”
“哦?”
“陛下,你该注意金陵的暗流涌动了,我与赵少卿打草,这时候蛇该窜起来吐信了!”韩熙载语调陡然升高,语重心长道:“陛下,为了唐国的江山社稷,还请你重视。”
李璟默然苦笑,他一直想要装糊涂,而今终于无法在糊涂下去,局势正在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而他,不得不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
“王爷,你什么意思?”皇甫继勋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挽救唐国于危难之中,杀赵灭宋,为你父亲报仇,你可愿意?”
惊魂未定的皇甫继勋这才明白过来,齐王李景达这是要做什么,忍不住再次心惊胆颤。
“王爷,臣当然愿意,可是国主……”
李景达道:“所以得想办法让国主同意才是……”
皇甫继勋惊道:“王爷三思,这可是大逆不道,是要……”
“挽救唐国,灭宋杀了赵匡胤,为你父报仇而死,有什么好遗憾的?你害怕?”李景达道:“再者,灭宋之后,你便是唐国的功臣,皇兄岂会对你不利?军中儿郎答应吗?唐国百姓答应吗?到那时,你该是我唐国的英雄和大功臣才对。”
皇甫继勋听出了其中韵味,这种事很冒险的,成功了便是从龙之臣,家族前程似锦,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一旦失败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这种时候,任谁都会迟疑……
李景达见状道:“赵铮伤了令侄,难不成你要看着他嚣张得以?你与赵家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能无动于衷?即便这些你都忍了,可覆巢之下无完卵,唐国有什么闪失,你皇甫家又该置于何地?”
一连串的反问和诱/惑之后,皇甫继勋终于心动了。报仇是一方面,成功后的回报也着实让人动心了,也许可以试试……
见到皇甫继勋点头,李景达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微微的笑意。如此一来,金陵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