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二婶来了?”
秦然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家二婶,她手上还提着篮子。
“来,天天,快喊大哥。”
二婶把身体一让,一个两岁多的小孩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大哥好。”
这是秦耀祖的儿子,秦天天。
“天天真乖,比半年前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秦然摸着他的小脑袋道。
“可不是,小孩长得就是快。天天,平时常喊着要和大哥玩,现在见到大哥怎么害羞起来?”
二婶看到自家儿子害羞般抱着自己大腿一直躲在身后问道。
“嗯——”
天天却一直磨蹭母亲的衣裳不说话,因为他总感觉大哥好像变了,不是他之前熟悉的大哥。有时候,小朋友的直觉是非常准的。
“你离开半年,估计是太久不见,又陌生了。
二婶打着圆场道。
“呐,这些是我从家里带来新鲜的年夜菜,照理说该叫你过来一起吃晚饭,但你二叔现在心里有疙瘩一时想不开……”
打开篮子,二婶从里面拿出一份份用塑料袋包好的肉菜,边放桌上边说道。
“没事,家里发了那么大的变故,总是有些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秦然打断了二婶的话,毕竟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双方都知道,捅破那张纸互相都难堪。
“看你要杀鸡是不是,这边水都烧开了。这般粗重活,你们读书人怎么会做。来来,让二婶来弄。你和天天到旁边玩一会。”
不由分说,二婶拿起刀,抓起刚买回来的大阉鸡手起刀落。
“咯咯——”
大阉鸡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叫,然后翅膀和双脚不断抖动。
待放血完毕后,二婶把其丢到一旁空地上。
秦然帮不上忙,只好带着天天在一旁,看着二婶忙里忙外。
“大哥,江州好玩吗?”
天天虽然第一感觉对秦然很陌生,但相处了一会,小孩子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他平时听过妈妈说大哥到江州读书。
“好玩,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地方。将来你再长高一些,大哥带你去玩。”
说实话,秦然去了江州,还真没好好玩过。他也是临时一说,真要他带去玩估计也不知道去哪里。
“行,说话算话,拉钩作证。”
没办法,秦然只好和天天拉了钩,看来三岁小孩也不是能随便糊弄的。等等,问题天天还没到三岁好不好?
用滚水过了一遍,把鸡拔好了毛,二婶把鸡放入锅里。
“秦然,你待会不断翻一翻它,时间差不多就用筷子插进鸡腿处,要是不流血就是熟了可以吃。我出来你二叔不知道,所以得赶紧时间回去了。”
秦然二婶是典型的中国妇女,长得不是很漂亮,但端庄贤惠,也不知道秦耀祖娶了她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
“行,我会处理,您放心。”
“来,这是八百块钱,你开学就当缴学费。这钱是二婶的,你二叔不知道。你爸在世时,你二叔被压抑了好久,所以现在心情有些怪,你体谅体谅。”
二婶叫过天天准备回家,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叠钱,硬塞到秦然手中。
“二婶,我现在有钱,真的不需要。爸妈还留下不少积蓄,够我读书了!”
秦然当然不肯要,毕竟他现在真的不缺钱,同样也真的很缺钱!手上虽然有几千万,但还欠着好几个亿呢。
“那这就当二婶给你加餐补营养的,快收下,不要抢来抢去了,我还赶着带天天回去。”
二婶此时拿出长辈的威严,秦然无奈之下只好就范。
拉着天天出了门口,二婶走两步回头道:“有急事可以随时找二婶,不要一个人硬抗。”
秦然在门口露出灿烂的微笑,举手示意知道,鼻子里却有些酸,眼睛里不自觉渗满了泪水。
难得还有人如此惦记自己,二婶的关心触及了秦然一向以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二叔暂且不说如何,但二婶待自己却真的没得说。
秦然转身后,顺手把眼泪擦掉。
“近段时间,自己怎么又多愁善感起来,印象中流泪了好几次。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流血不流泪。”
虽然他也知道,其实流泪和流血对一个男子汉来说并不冲突。自我打气振作精神,然后秦然把锅中的大鸡翻了一下身。
二婶和天天走在半路上,低头朝儿子说道。
“刚才妈妈和你来大哥家,你不能告诉你爸,知道吗?答应的话,妈妈给你棒棒糖吃。”
“嗯,知道了,我保证不告诉爸爸。”天天点头示意。
二婶想了一会,继续道:“拉钩钩保证!”
所以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小朋友所作所为基本都是学着父母的模样。刚才秦然被拉钩,还真不是偶然。
秦然用筷子戳了两下鸡腿,没发现红丝,知道鸡熟了。然后把它放到一个大盆里,再找来水果糖饼,以及用小杯装满茶酒,最后再乘上刚出锅的热饭摆好碗筷,准备在自家小院的天井拜祭。
他把正门打开,在门口两侧插上几柱香,然后把切段的萝卜置于跟前,再插上三炷香。
弄好后,秦然很用心地朝远方拜了拜。
一拜给与他第二次生命的上天,二拜这个世界名义上的“父母”一家,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全家团聚美满。
如此一来,空荡荡的家终于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息。
“啪啪啪——”
烧了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