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邢空出完早操回来,苏瑾已经在食堂打好了早饭。
“一会儿走时别忘了拿着户口本,到军里开个证明。要上幼儿园,得给孩子上户口。”苏瑾盛了碗粥递给邢空。
“嗯,好。”邢空跑操回来,神清气爽的挽起衬衫袖子,坐下“上户口没问题,但叫个什么名字呢?”
说着拿起勺子喂了几口粥给孩子,笑着对孩子说:“妈妈是大知识分子,是文化人。咱让妈妈给起个好听的名字,好不好?”
“抱回来时,也没见你征求我的意见啊!”苏瑾给邢纯夹了几筷子咸菜,说:“名字呢,还是你来起。”
“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邢空嚼着馒头,还不忘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
思忖了会儿后,笑着宣布“这小子呢,是远道来的,咱们就叫他‘邢远’,怎么样?”
“远者,辽也。”苏瑾想了下,赞同的点点头“挺好的,快吃吧,要迟到了。”
“苏瑾,你看明天就周末了。”邢空为苏瑾又添了碗粥“为了欢迎我们的邢远小朋友,咱们一家四口去公园玩玩怎么样?我拿着相机,拍几张照片留念。”
“去公园啊,太好了!”邢纯听说要出去玩,第一个站起来响应“爸,我还要坐船。就上次我考一百分时,余姑姑咱们坐的那个,可以脚踏的。”
听到邢纯提起余簟秋,邢空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埋头啃了两口馒头。
“看看吧,我这周末可能要加班,要不你叫簟秋陪你们去吧。”苏瑾倒是没什么异样,自然的说了句。
邢空默默的扒拉光碗内的白粥,起身边系着军装扣边说:“我已经说好了,邢远你先带到病房让徐大嫂帮着看一天,等办好户口,下周就送幼儿园。”
“爸,我吃完了,我跟着您一起出门。”邢纯大口的吃光手里的馒头,跑到。
“我和你周伯伯要坐车去军里开会,你自己走着去。”邢空板起脸,拿着军挎出了门“你不是资本家的小姐,不能养成出门坐车的臭毛病。”
“爸——。”见邢空已经出了院子,邢纯跺了跺脚,不满的拧着眉毛。
苏瑾也吃完了,看了看表,赶紧收拾着碗筷“纯纯,听你爸的话,快去吧。”
“哼!”邢纯撅着嘴,摔门就走。
听到“咣”的一声门响,拿着筷子的苏瑾愣了愣,此时的她才意识到,邢纯已经到了青春的叛逆期了。
再看看椅子上,正把玩着手里的馒头,掰了一桌子都是的邢远,懵懵懂懂,苏瑾疲惫的叹了口气,继续收拾着碗筷。
“这一大早上的,你板着张臭脸干啥?”周向武坐在副驾驶上,见邢空坐到后面沉着脸,好奇的问“听说,你收养了个朝鲜孤儿?”
“嗯。”邢空摘下帽子,捏着帽褶“待会回去别忘给我开张介绍信,苏瑾忙,没时间带,下周要送去上幼儿园。”
“知道这次开会,要讨论啥么?”周向武转回头,眼睛里露着精光。
邢空摇摇头,看向车窗外,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无外乎就是演习比武,还能有啥。”
“嘿嘿,透漏点情报给你吧。”周向武点了支烟“估计啊,咱们师也要雄赳赳了。”
“真的?”邢空意外的收回眼,看了周向武片刻后,神色松了松“不会不会,这仗早都打完了,人家都往回撤,我们去干啥?”
“哎,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周向武向车窗外弹了半截烟灰“抗美援朝,之前是抗美,之后就该是援朝了么。就是帮助朝鲜人民,战后重建。”
“我们军又不是工兵部队。”邢空仍然觉得可能性不大,调侃着周向武“你啊,当年没去成,天天打老婆骂孩子,怨家里拖你后腿。这都好几年了,还做你的援朝梦呢?”
周向武撇了撇嘴“我想去怎么了?这军人,就应该扛枪上战场打仗。天天净围着老婆孩子厨房转,别说军人了,那还算是个老爷们吗?”
邢空觉得车内空气闷,也摇开了车窗,透着气。
“你敢说你不想?啊,邢驴子。”周向武了解的看了她一眼。
自言自语“你小子也就是不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做梦都想打仗,不然你天天猫在作战室,对着沙盘一天一天不出来?”
邢空摇摇头“这只是我个人的嗜好,但是我不希望打仗,尤其是昨天看见老徐,少了一只胳膊回来。” 天马行空(抗战军旅):..
“你就是矛盾!”周向武狠狠的把烟头扔出去“我们就服从命令吧。”
邢空靠在座位上,闭着眼“昨天听老徐那么一说,我就觉得一切都像是在眼前,真真的。美国鬼子空军投燃油弹,一烧就是一大片,跳到河里都浇不灭。老徐他们一个师,现在活着回来的也就剩一个团了。”
“那燃油弹都是汽油的,在土地上滚,才能灭呢。”周向武摸着下巴,琢磨着。
“阵地上,好多战士烧着后,都是抱着鬼子一起死的。打扫战场时就跟鬼子粘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邢空睁看眼看着窗外的蓝天,红了眼眶。
周向武又点了支烟,没有说话,除了车子行进的发动机声,车内寂然了。
“一寸山河一寸血,谁他妈愿意打仗,谁就是后娘养的。”邢空错了错颊骨,忿然的戴上帽子,拎过军挎。
吉普车驶进了军区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