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敬我们牺牲的战友!”邢空显然有些喝多,踉跄的举起碗,吆喝了声。
所谓一呼百应,想起往昔的枪林弹雨的岁月,在场的无不沉默,纷纷举起了酒杯。
“哎,老邢,你看这大喜的日子——。”周向武看着有些打晃的邢空,知道她喝高了,再不拦着就会号召全场人一起唱国际歌,“军长,您看,今个儿就到这吧。”
李啸显然也被邢空的情绪所感染,许久回过神,点点头“好好,你们扶他回去吧。”
说着摸出了支烟,对苏瑾说:“小苏啊,明天跟邢空去家里坐坐,让你嫂子包饺子。”
“谢谢首长。”苏瑾一把拽过还在跟周向武比划着,不知所云的邢空,扶着她出了礼堂,塞进了车。
“苏瑾,你知道我们团长么?”邢空拍了拍坐在身边的苏瑾,一脸的认真“不是老钟,就,就四二年,纯纯的爸爸,高团长,记得么?”
苏瑾当然记得,当年那个自己宣布牺牲的团长高昌,十几年来一直都是邢空心里的伤,任时光再如何洗涤,都难以淡去。
那时邢空还是高昌手下的警卫连长,萧文刚刚从陕北调过来,每天都给她灌输左倾的激进思想。
最后在他的怂恿下,邢空偷偷带着一连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劫鬼子的军火运输车。
结果差点全军覆没,最后多亏了高昌带兵及时赶来支援。
在掩护她撤退时,高昌不幸被鬼子的迫击炮弹片炸到,整个人面目全非的倒在血泊中,送到苏瑾那时,已经牺牲了。
苏瑾静静的看着一脸忧伤的邢空,她侧脸的伤疤因酒精作用而泛着紫红,从右眼底一直延伸到腮下,正是那时留下的。
她不得不承认,邢空本就棱角分明而又不失俊秀的脸,衬上这样的伤疤,更显出军人身上特有的顽强和刚毅。
较之四几年那个气血方刚的邢空,眼前的她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成熟将领的睿智,使她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两人才下了车,就见家门口站着一个女军人,面上冷冷的,眼神恨恨的死盯着她们走近。
“簟秋?”邢空有些开心的笑,脚上踉跄的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瑾看着这个女人,应该是个十分高傲的人吧?不愧是军艺的当家花旦,形象气质都是极好的。
“邢空,你这个混蛋!”余簟秋怒极的上前,扬手就给了邢空一耳光,打得邢空头“嗡”的一下,趔斜的险些摔倒。
苏瑾手疾的搂住她,余簟秋轻蔑的瞥了眼苏瑾,眼睛却落在了新娘的大红花上。
盯了一刻,只觉万念俱灰,绝望的怒极反笑“呵,你宁愿娶个寡妇,也不愿意娶我?”
“余簟秋,今天是邢空和苏瑾的大喜日子,你竟然动手打人?太过分了!”赵梅很惊讶余簟秋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呵斥了句。
“你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他醒了酒再说吧。”毕竟是个女同志,周向武也不好说什么,示意苏瑾扶邢空进去。
余簟秋自嘲的笑了笑,扬长而去。
“平时看她柔柔弱弱的,竟然动手打人!”赵梅本来就不喜欢这些搞文艺的,觉得他们太矫情,尤其是像余簟秋从不用正眼看人的这种。
“她三十好几了,一直没结婚,你以为是为什么呀?”周向武叹了口气。
“邢空对她也多少有点那意思吧,不然怎么总跟她一起出去看演出?”赵梅知道,每到周末,邢空都会有一天和余簟秋一起出去,邢纯就寄放在他们家里。
“你不觉得,她哪里和苏瑾有点像么?”周向武回头看了看邢家的院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人总算修成正果了。
听周向武这么一说,赵梅马上如梦初醒的点点头“是啊,还真是,虽然两人长得不像吧,但气质上很相似。”
“不过,她比起苏瑾,少了隐忍和包容。”周向武边开着自己大门边说着“这邢驴子啊,还真得苏瑾这样的软硬兼施。像余簟秋动不动就抡巴掌,能留住哪个男人的心啊?”
邢空倒在床上,别扭的摸着自己被打的脸,表情很委屈。
苏瑾叹了口气“睡会吧。”
摘了她的帽子,把外套给她脱了,挂在衣架上。
邢空难受的扯了被,倒头就睡。
苏瑾环视着婚房,新粉刷过的洁白墙壁,崭新的家具,还有那个这么多年一直都纠缠不清的人。
直睡到下午五点,邢空才醒,看到床头柜上倒好的水,喝了几口。
“醒了?”苏瑾上身穿着衬衣,腰上扎着围裙,端了盆热水来,拧了条手巾递给她。
邢空单手扶头,长出口气,晕晕沉沉的接过手巾胡乱的在脸上蹭了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如主妇般的苏瑾。
“起来吧,我做好了饭,等纯纯回来就炒菜开饭。”苏瑾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叫着独自神游的邢空。
邢空握着手中尚有余热的毛巾,心都跟着热了起来,虽然这个家里只多了一个人,却感觉大不一样了。
“呦,还炒了鸡?”邢空一进厨房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香。
“嗯,纯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适当的补些营养,端出去吧。”苏瑾使唤着邢空。
邢空本来上午就只顾着喝酒,现在看着炒得油黄发亮散着葱香的鸡块,更觉腹内空空。
“多吃点。”苏瑾给邢纯夹着鸡腿。
“苏阿姨做得菜真好吃。”邢纯开心的吃着菜。
邢空感激的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