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语里,讷敏是淑婉、温顺的意思,上一世,她确实曾有过这样的性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一系列事情慢慢的叠加,她的性情也随之而改变了,至于这一世,讷敏觉得或许自己表面上可以做到,但内心里却是绝对不可能了。
对着四阿哥温婉的一笑,讷敏用满语回着他,“这是阿玛和额涅对我的期许。”然后又马上转成汉语,“不过,我这个名字的汉语发音也是有寓意的,我阿玛是在取其双关,爷可知道是哪一句吗?”
“讷敏?”四阿哥马上想到了,也跟着改说汉语,“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是这句吧?”
“没错儿,”讷敏抿嘴一笑,“看来爷的学问当真是好的。”
“是论语里的句子,并不难想,”四阿哥笑了笑又说道,“你阿玛还挺会起名字的。”
“他是因为自己的名字与人重得太多了。”讷敏面上做出忍笑的表情,心里却又不禁想起,在前世的后来,自己和他之间也曾有过类似的攀谈,只是在弘晖离去之后,诸如此类的情景就越来越少了。
“嗯,这个名字是很容易与人重的。”四阿哥认同着讷敏的话,费扬古在满语里是小儿子的意思,所以重名的很多,努尔哈赤的小儿子叫费扬古,董鄂妃的弟弟也叫费扬古,京城里的满人家,也有许多叫费扬古的,想象着在街上喊一声,却有众多人回头的情景,他的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些,“不过若是因此而使得你有个好名字,倒也是件好事。”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讷敏压下心底的感叹,冲四阿哥眨了眨眼,“虽然我没敢对我阿玛说出来。”
见到自已的福金慢慢的自然起来,又开始显出了调皮之色,四阿哥也觉得有趣,“你很怕你阿玛吗?”
“是有一些的,”讷敏点了点头,“可能因为阿玛是武官出身,在家里也多是一副很威严的样子,我和兄长们在对着他时,都不敢太过放肆,连五格淘成那般的,也会收敛不少,不过,我也知道,他其实是很疼我们的。”
应该是这样的,四阿哥心下暗暗点头,汗阿玛对自己也是很疼爱的,虽然他好象更疼太子一些,不过,他是太子,汗阿玛会多疼他也是正常的,而说到自己的岳父,又让他想到了一件事,“你阿玛是以老病乞休的吧?不过我瞧着他的精神倒还好。”
讷敏垂了下眼睛,若是在康熙二十年的时候,皇上能恩准自己阿玛以老病乞休的上疏,那一切就会皆大欢喜,可那时候皇上却认为阿玛的年纪虽有些老迈,但尚还能用,于是驳回了他的请求,其结果就是造成了自己阿玛的晚节不保,因着别人犯下的错而沾了包,二十三年以老病乞休而得来的致仕,其实只是给他留个面子,实际上他可以算是被解任的。
如果自己能重活到那时候之前,或许她还会想办法去试着改变,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阿玛也已经致仕了,讷敏觉得自己还是先应对四阿哥的话要紧,既然他是采取了一个迂回的问话方式,那自己也正好乐得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