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敏将年氏放到别院,虽然一切由她自主,可身为四阿哥的嫡福金,也不能真就完全撒手,时常也要前去探望一番,至于探望过后,年氏的情绪和心情会不会受影响,就不是讷敏所需要关心的问题了,反正自己是出于好心好意,带去的东西也一干都是与孕妇有益的,若有人偏不这么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四阿哥清楚年氏体内的痼疾,也明白讷敏不是个爱做虚言的,本来对这个孩子就没抱多大希望的,此时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又冷了几分,但还是出言问道,“情况很糟吗?”
“太医是这么说的,”讷敏眉头轻皱着,嘴里也发出微微的叹息,“我去探望年妹妹时,见她的身子虽然还和上次怀小格格时一样不见丰腴,精神倒还好,至于跟我说话时,眼睛还是挺有神的,身子也挺得很直,可太医却说,她这是虚火过盛,体内又是天生阴寒,两下交攻,本就不好调理,偏年妹妹的情绪又总是过于紧张和焦虑,又不怎么肯用药,使得内里更是衰得厉害,若再这样下去,腹中的胎儿,只怕就等不到生产的时候了。”
对年氏的身子情况,讷敏从不对四阿哥相瞒,只是之前他在扈从圣驾,不好用这等琐事去打扰,只在写给他的信中略略的提了一笔,现在他回来了,就可以细细告知了。
“她不肯用药?”四阿哥皱起了眉。
“不只是不肯用药,还不大愿意让太医近身了。”讷敏也将眉头皱得更紧,“每日的请脉,也多是由年家请去的大夫来做,但方子。却是谁开的也不吃,说是怀身子的人,不能轻易用药,否则容易伤到腹中的孩子,这话当然也是有道理的,可也不是什么药都会伤到孩子的,既知道是给怀身子之人开的,那开方子的人当然会谨慎小心的,现在年氏这样,太医已经多次跟我请辞了。”
“他倒是知道躲事儿。”四阿哥冷哼一声。
“我当然不肯由着他躺清闲。”讷敏继续柔声说道。“且不说他是额涅派来的。如今要回去,我也要先问过额涅的意思,只说年妹妹现在的情形如此不好。有他在身边,总能多保些安全。”
正说安全呢,外面李嬷嬷却急忙来报,“侧福金那边不好了。”
讷敏也急忙问道,“怎么个不好了?为什么不好了?”
“来人没说清楚,”李嬷嬷回答道,“只说侧福金可能要小产了。”
“快备车,”讷敏吩咐下去,站起身后,又对四阿哥说道。“爷,和我一同去看看吧,虽然爷刚回京,又才去探望过八弟,身子肯定疲累,应该好生休息,这事儿原本我去就可以料理好的,可年妹妹却是心思过重,此次不好,只怕也是因此而来,若能见到您的当面,说不定心里一安,情况就能好了呢。”
“说的我好象神丹妙药一般。”四阿哥淡淡的摇摇头,却还是起身换了出门的衣裳和讷敏一起往别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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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此时疼得两眼冒金星,心里的恨却是一波一波的涌上来,叫过稳婆来一把拽住,咬着牙问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能保住吗?”
“这……”那个稳婆呐呐着就是不作答。
年氏失望的将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却发着寒光,攥着稳婆的手也更紧,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字分明,“你记着,若需在大人和孩子中保一个,保大人!”
稳婆一愣,以侧福金现在所怀的月份,哪里还有的孩子可何呢?
“嬷嬷额涅,”年氏见稳婆这样,心下却是一凛,马上叫过自己的奶嬷嬷,“把她押出去关起来,她要害我。”
“侧福金,”那个稳婆没想到自己被叫过来,并没答什么话,就被安了这么个罪名,忙跪下来叫冤道,“奴才没有,奴才冤枉,奴才哪里敢害侧福金?”
“押出去!”年氏根本不听稳婆的辩解,斥令人将她拖出去后,又攥住奶嬷嬷的手说道,“嬷嬷额涅,我现在能信的就只有你了,你看好这里,不要让人有可趁之机,孩子,我知道已经保不住了,不能让他们再借机害了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有命在,自然能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
屋子里还剩下的那个稳婆,以及其他侍候的下人,听了年氏这话,均是一惊,没成想自己居然听到了这样要命的话,而这个侧福金的情绪很明显又是坏极了,刚才那个稳婆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就被押了出去,那再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这些人了?
“主子放心,”年氏的奶嬷嬷此时先顾不得其他,赶紧答应着,好让侧福金能安下心来,“有奴才在呢,没人能害得了主子。”
安抚好侧福金之后,奶嬷嬷又对屋里其他人压着声音说道,“侧福金这是既伤心孩子,又疼糊涂了,说得都是些个迷话,不必当真,只管好生侍候着,让侧福金好好的过了这一关,好处不会少了你们的。”
屋内众人纷纷答应着,心里是如何想的,却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奶嬷嬷也知道这些人心里肯定有担忧恐惧,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除了担忧侧福金的话会传出去,眼前还有她更要担心的事儿,那就是侧福金的安全。
年氏时时的小心谨慎、疑神疑鬼,让随侍在身边的奶嬷嬷不自禁的也跟着提高了警惕,甚至觉得自己此前的认知十分的糊涂,这妻与妾本来就少有能和谐的,嫡福金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