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明,那就想办法让它明。”四阿哥冷哼一声,他确实对宋氏的话很重视,对讷敏之言就更赞同,宋氏提醒的事情再要紧,也需弄明情况,才好做出合适的应对之法,“晚些时候再把她叫来,这回咱们一同问她。”
“好,我会安排的。”讷敏答应着,心下也为宋氏搅乱了自己的计划而有些着恼,又为自己大意之下没能早做防范而有些懊悔,明明早清楚现在这个宋氏也是知道先机的人,明明在前些时候她就已经向自己打听过十三阿哥的事儿,为什么就没提起警惕,而只是简单加以训诫了事?现在好了,她直接当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面儿说出来了,即使编出来的借口乍听起来象那么回事,实际上却是禁不起推敲,但其中所涉之意,却是让人不能不提起重视。
宋玉也很懊悔,在四阿哥高压的审视目光之下,她觉得自己一切的伪装都好象是被看穿了,到了此时,她自然知道自己此前为提醒十三阿哥之事所做的那些布置,必然是有疏忽的地方,而且也已经被人看破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己虽然进了位份,到底不是嫡福金,对府内事务缺乏掌控,要出府也不很方便,能弄成那个样子,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极致了。
“宋妹妹,坐着说话吧。”将屋中的人打发出去,又示意了李嬷嬷守在外面之后,讷敏对宋氏笑了笑。“这么晚找你过来,还是因为你白天说的那些话。”
“是。”宋玉微颌了下首,她心中虽然已经觉得自己的说法出了问题,却还抱有期望。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所以并不多话,先看看情势再决定做何应对。
“你今天说的话不少,”讷敏稍敛起笑容,声音也带着些郑重,“前后也互有不符,但总的意思是差不多的,如果爷和我的理解没有错,你想表达的是,有人要对老十三不利。而且是选他在塞外的时候?”
“是。”宋玉还是只以一个字来做谨慎应对。
“那你就说说看。”讷敏盯着宋氏。“你是如何知道这事儿的?”
“我......”宋玉犹豫着刚开口,讷敏就又发了话。
“别再把你之前的那番借口拿出来说了,”讷敏声音带着些许冷意。“你应该明白,爷和我不会想再听到同样的话,这一回,你得说实话。”
“我......”宋玉一那边看去,只见他的目光幽深,心下不由得一凛,知道自己若再拿不出一个可以取信于他的话,就要彻底的被他所摒弃了。
只是那实话确实不能说啊,虽然这里的人爱迷信。又信佛又信道的,可被鬼祟上了身,却是要被烧死的,宋氏虽然崇拜四阿哥,认为他是一个明君,却并不认为他是个心慈手软的,而她虽然很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四阿哥的心目中并没有多重要的位置。
就现在来说,宋玉能想到的,如果承认了自己的来历,结果大概会有三个,好一点的是,四阿哥没信自己,只认为自己疯了,将自己或放到角落,或送往他处休养,基本上这一世就算是圈禁至死了,只是这种可能性比较低,四阿哥是想争夺皇位的人,自然不能有个被鬼祟上了身的侧福金的,哪怕是传言都不可以,所以自己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被无声无息的消失掉,而四阿哥若是信了自己,为了能掌握先机,倒是会对自己重视起来,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况且那样的重视里也会带着极深的戒备和忌惮,“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大概就是自己的结局。
这三样的结果,宋玉哪样都不想,因此对自己之前的决定也就更加懊悔,想获得四阿哥的重视还有许多机会,十三阿哥这一次也只是会受到冷落,并没有性命之忧,等四阿哥登基了,他也还会被重用,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自己现在是逞的什么能?又凭的什么认为自己的那些算计让四阿哥没有怀疑?是,自己的那些布置并不怕人去查,也不会让人查到做假的痕迹,但人家需要用证据吗?福金现在可是任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将自己之前的话定性成不是实话了。
虽然懊悔了,但事情已经做到这儿,宋玉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实话是不能说的,改成是做梦所得,也与实话没大区别,想来想去,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娘家前些时候曾经死过一个侍妾,这事儿就按她身上好了。
“爷,福金,”宋玉站起身来,冲四阿哥和讷敏行了一礼,“我之前确实是有所隐瞒,实在是这事儿太过离奇,不过,到了现在,我也不能再瞒下去了,其实是在我前次到娘家回来后更衣时,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藏进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三阿哥今年塞外有险’。”
“那个纸条呢?”四阿哥一直都是由着讷敏去问的,这时候才第一次出声。
“我当时吓坏了,”宋玉很惭愧的说道,“直接就认为是有人在害我,于是马上就将它毁掉了,等定下神来,想到其实应该留着给爷查探时,已经来不及了,而为弥补这个过错,我才寻了个借口跟爷和福金请求再回娘家一回,经试探之下,我父母对此事全无所知,倒是新近因病没了个侍妾,这让我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觉得必须要告诉爷,可又不想让爷知道我之前紧张做下的蠢事,所以才假借了在街上出现的混乱,不想我的一点私念作祟,倒让爷和福金多费了许多心神,这都是我的过错,请爷和福金责罚。”
“你确定。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