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也判断不出扶风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而马超纵然不愿去想,但理智也让他知道,老狐狸说得绝对是准的:除了自己的老窝儿扶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儿之外,阎行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再重新叛回韩遂那里。
而值得韩遂敢重新收留阎行,还把自己亲闺女接过去的事件。定然是马超不敢想象的!
接收陇西的过程简单到极致,事实上,马超也根本没有进行接收。仍让姜冏为陇西太守,郡内一切事务,仍按照姜冏的管理运行。至于说马超的新政措施,据马超自己所说,是待自己回到扶风郡后,再派专门人员进行四郡统一指挥改革,务必做到润物细无声,悄然改变。
姜冏对马超的安排很是疑惑,但看到马超帐内所有人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而自己新晋之臣,也不该出言询问。不过,在与杨阜的详谈之中,姜冏倒是对马超的科技发明和政体改革尤为感兴趣,同时对归附马家的意愿,也更诚恳一些。
最后,大军连陇西郡的城门都没有进。若不是陇西郡已然换上了‘马’字的大旗,谁也看不出陇西已然易手。
临走之前,马超按照贾诩的吩咐,留了二十架炮弩给姜冏,另有一些辎重和装备。最后,贾诩慎而又慎的叮嘱姜冏一定要派兵驻守渭河堤坝。对于这些,姜冏隐约之间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能明问。只好通过杨阜打探,而杨阜只是说了一句话:“仗姜贤弟忠义,恐韩遂欲大举进攻,望贤弟御敌与雍州之外!”
事实上,这么弄,也只是以防万一。但前途一切茫然无绪。只得未雨绸缪。幸好姜冏一身傲骨,铮然领命,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让韩遂踏入雍州半步。
一路上。马超想过很多可能,甚至连扶风郡失陷都曾考虑到过。可当他真正到达扶风郡后。心脏不由得一阵收紧,眼中几乎能滴出血来!
整个扶风郡都挂起了白绫!
一路上,到处都是白绫,路上的人,看到这支部队归来,眼中流动的,都是一抹恐惧和希冀。
马超心中很疼。他知道,能让整个郡县都挂起白绫哀悼的,只有一个人!
可马超打死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事实,他一会儿心中急跳。一会儿手脚冰冷,只觉得那天上刺眼的阳光和酷热的温度,都不能温暖他的心。
正在疑神疑鬼间,马超忽然发现胯下的象龙马忽然竖起耳朵,转动头颅向前方警惕地看去。
马超眼中寒光闪动。抓起盘龙卧虎枪,猛得扣住象龙马雄浑厚实的肩颈。此时的他,已然十六岁,经历了太多的杀伐之后,他那锦缎般光洁的皮肤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亮。衬托出男性狂野健美的上身线条,皮肤下面高高隆起的肌肉,蕴涵着无穷无尽的精力,犹如一头机警敏捷、蓄势待发的大豹。
马超觉得,无论是自己的实际年龄,还是穿越后的年龄。都在表示他已经成年了,已经可以承受起一切的悲痛了。
抬手打个凉棚仔细眺望,只见三骑正穿过由于烈日曝晒而变得干燥斑驳的街道,向这里急速接近。
来骑渐渐近了,马超分辨出对面那几名骑士的身份,眼神变幻不定,最后化为一抹沉痛至极的苦楚!
那三名骑士的身影明显还表明他们还没有长成,二男一女,全身上下都泪痕斑斑,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在马上摇摇晃晃地跨着,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年纪稍大的马休努力提起一口气,在马超面前,帮马铁和马云璐的战马勒停。
“大兄,你终于回来了......”马休瞪着一双似乎无神的眼睛望着马超,最后还是忍不住哭泣,咬着牙说道:“父亲,父亲被人杀了,被人砍了脑袋送回扶风郡了......”
马超听到“父亲”二字,不由全身一颤,他终于也觉得天暗了下来,放声嚎啕道:“父亲......父亲,你怎么会......”
这一路征伐而来,马超一贯深沉坚毅,不行于色,但此时见了亲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凄楚,泪流满面,语无伦次。
马超越哭越觉得心跳骤急,突然间,他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把揪住马休衣襟,拎小鸡一般将马休提在手里,厉声问道:“到底是谁?是谁杀了父亲?!”
马休也不顾马超的狂怒,伸手揪住兄长的战袍,痛心疾首道:“不知道......父亲在大兄出征之后,就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就不知踪影。五天前,我们就收到了一个锦盒。盒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父亲的头颅!”马休年纪虽小,却在盛怒狂躁的马超面前,将事件简单说了出来。
此言入耳,马超只觉天旋地转,手掌在空中抓了又抓,连将马休摔了都未察觉,最后无力垂了下来:父亲那威武充满自信的笑容,那永远对自己充满信任和支持的眼神,那有时还会跟自己开上几个玩笑的神情......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历史上的马腾不是在这一年死的,绝不是!
那个胸怀坦荡、宽厚仁德的人物,他怎么会死?在这固若金汤的扶风......不对,父亲不是在扶风郡被杀死了,甚至都五天过后,居然没任何一股势力作出反应!
这怎么可能?
“是谁——!到底是谁——!我要一寸寸割掉你身上的肉,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
马超目眦尽裂,泪涕横流,仰天嘶声嗥叫,那凄厉尖锐的声音就像利刃刮过钢铁似的刺耳,扎得所有人耳鼓生疼。他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