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与属下不同,虽同爱文史经章,但兄长喜好儒家大略,崇尚忠君爱国之志。在下偏爱黄老无为之治......虽然一母同胞,然兄长与在下自小便有隙,割席而语。故此,在下推断,兄长一来不会弃暗投明,二来更不会因为在下的一番劝说而动摇心意。”韦诞拱手说着,眼中全是一片淡然之色。
可事实上,马超却明显发现韦诞在有意观察自己。马超眼珠转了一下之后,便开口说道:“超自行大军进犯雍州,早已有篡逆的嫌疑。尊兄忠君爱国,厚待百姓,某自然不能挥兵攻城,故此才来请教。而得先生一言之后,看来天水一郡,还需从长计议。”
“少主宽厚仁慈,奉行义道平定雍州叛乱,才乃顺应天道之大举也。然兄长冥顽不灵,实乃可悲可叹。”听得马超的歉语后,韦诞也稍稍放开了心思,恭维了马超一句。
“先生说笑了,乱世当中,适者生存,某此番所为,不过是求得自保而已。”马超再度歉意说道,丝毫没有胜利者的趾高气昂。
“超在扶风,久违韦诞大人诸书并善,题署尤精,尤其精通制墨工艺?”客套完了之后,马超终于说起了这个话题。
“少主对制墨有兴趣?”韦诞有些纳闷了,要知道,韦诞可是三国著名的书法家,士林当中,无一不称赞他的字,可怎么这位能写出《劝学》和《报国》(陆游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被马超可耻给换了自己取的名字,实在有作践名作的嫌疑。)这两首名诗的才子,上来却问自己是否精通制墨工艺?
“制墨乃书林大事,若得好墨,再配上扶风纸,岂不是天下士子之幸?”马超诧然的神情。装得要多像就有多像。
“少主心怀天下士子,属下羞愧难当!”韦诞一听马超如此解释,当真是被马超这种大情怀给震惊了。对投降一事。再也不耿耿于怀了。甚至,心中还隐隐怨恨自己起来:这被誉为马家麒麟儿的马超。于雍凉两州,尽显美名,怎么会是豺虎无情之人?自己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实在惭愧至极啊!
“属下对于制墨一事,倒是些许有心得,然此事非是一日之功。若是要制得上佳好墨,更需精研细究......”顿了一顿之后。韦诞急忙将自己的制墨心得与马超分享:“某好以上佳醇烟捣讫,以细绢筛于缸内,筛去草莽若细沙尘埃。此物至轻微,不宜露筛。喜失飞去,不可不慎。墨一斤,以好胶五两浸木岑皮汁中。木岑,江南樊鸡木皮也,其皮入水绿色。解胶,又益墨色。可以下鸡子白去黄五颗,更以真石朱砂一两,麝香一两,别治细筛。都合调下铁臼中,宁刚不宜泽。捣三万杵,杵多益善。合墨不得过二月、九月,温时败臭,寒则难干。潼溶见风日解碎,重不得过二三两。墨之大诀如此,宁小不大......”
马超听得一头雾水,除了听出这制墨有去杂、配料、舂捣、合墨等工序外,剩下的,对于那些原料、手艺之类的,便是一窍不通了。反正,最后他知道,这制墨一事儿,还是一项极难的工艺,要是想流水线量产,更是需要一番时日。
“既如此,某便封汝为制墨大匠,调入马氏兵工厂精研制墨工艺,先生可愿否?”马超自忖他可是领导者,才不想管这些细节。
“马氏兵工厂?制墨大匠?”此时韦诞倒是一头雾水了:这少主口中的名词,自己怎么一个都不明白是何意思?
“马氏兵工厂乃马家发展科.....发明新式工艺之地,先生到了便知。而制墨大匠乃是马家的自封的官职,属...六品官阶。”
郑浑和蒲元,两人分别为铁器大匠和匠作大师,在马家的治下,不过是七品官。然而人家韦诞本身就是七品的郡守,若是自己夺了人家的广魏郡,调人家去自己的马氏兵工厂还当一个七品的官儿,那哪能让人家心里舒坦?由此,马超才特意提升了韦诞在马氏兵工厂的待遇。
马超的小算盘是,反正马氏兵工厂一切由韩枫负责,给韦诞一个虚高的职位,只不过多发一点俸禄而已。可一旦韦诞这制墨工艺成形之后,那马家的拳头产品当中就能再加一项。而这墨虽不是啥暴利产品,但架不住可以为马家扬名啊!其间换来的软实力,可不是那些真金白银可以比拟的。
汉末时期,对于文人书画已经有了初步的推崇。其上佳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更使得那些读书人追捧。扶风纸出世之后,马超的名望就在士林当中声名鹊起,那假如再出一种‘百年如石,一点如漆’的好墨,那马超焉能不成为士林当中的如风一般荡漾的人物?
韦诞中正平和之人,焉能晓得马超心里这些小九九?听到马超不仅擢升他的官职,还全力支持他一心从事的心爱之业,喜不自胜,当即拜倒:“属下定然殚精竭虑,为少主制造出上佳之墨!”
“先生说笑了,为天下士子谋福,乃先生之功,超岂敢专善其美?”马超谦虚说道,心中却是想着:名望、财富,两样哥都要!韦诞,你就安安生生签了这卖身契,化作金鸡为哥下金蛋吧!
韦诞再三夸耀马超,最后喜滋滋收拾行李,由二百马家军护送着去扶风了。
搞定韦诞之后,马超才回身望向庞德说道:“令明此次兵不血刃拿下广魏郡,未使生灵涂炭,还得到韦诞这一金...矜恭有德之高才,实乃悟透了兵法精髓。此役,汝可为第一功!”
“少主谬赞,此计乃孝直所出,某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