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你这是……”大乔赶紧迎上去,语气有些畏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马超看到此景,心下更增几分恼怒。如今汉室倾颓,皇妃这个名头,更是有名无实。说句不客气的话,假如眼前这个曹节不是曹操的女儿,马超当即将她处死都无所谓!以大乔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可她却对曹节如此忌惮,唯一的解释,那便是大乔自觉亏欠了曹节!
至于什么地方亏欠,已经不言而喻,除了情感上的侵夺之外,大乔跟曹节半分联系都算不上!
曹节显然没有在意大乔,扫视一眼马超,厉声道:“马超,陛下遇害,几乎就此驾崩。整个寝宫上下,俱是你马家的人,你如何解释今日此番情景?!”她双眼肿胀如桃,显然已是哭了数场。
马超道:“皇妃不必惊慌,陛下遇害之事,微臣定会全力调查。”曹节瞪大了眼睛:“雍王好生轻巧,一句‘全力调查’便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妾身纵然愚钝,却也知道,你雍王只手通天,寻一替罪羊易如反掌。陛下在寝宫亦然遭毒手所害,那再有下次,雍王是不是也会全力调查?!”
曹节句句直指马超谋害刘协,而且是无凭无据的揣测,简直血口喷人。可马超丝毫没有着恼,看了一眼寝宫只有他们三人后和躺着的刘协后,悠悠说道:“听曹妃的意思,是期待陛下还要遭受下一次谋害?!”
曹节脸色猛然一凛,马超这般说,态度已渐渐强硬。她若是再不知好歹,那接下来的话,可能就会让她这个皇妃很难下台。
可曹节也仅仅只是这么一愣,随后又仿佛歇斯底里地说道:“马超,你莫以为天下人都不知你的狼子野心。你蓄谋篡位已久,妄图另立新帝,毁汉室正统。陛下一旦驾崩,你便可名正言顺地立刘和为天子,如此一来,你便为拥立重臣,坐拥六州之地,挟天子以讨不臣,天下俱服!你如此包藏祸心,只当世人皆是眼瞎之人否?!”
曹节的眼神愈加凌厉,险些丧夫的伤痛令这位妻子的羽毛全都警惕地竖了起来。可马超听到曹节如此洞观时局的分析和过份的表演,再看一旁大乔渐渐狐疑的眼神,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定论,当下冷笑不已,阴沉开口道:“不错,我的确有废立之心……”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曹节更如抓住了马超命脉的赌徒,直接打断马超叫道:“你这逆臣,果然有此祸心!”看她的样子,似乎嫌这个寝宫人太少,亟需更多人知道这点才罢休。
可马超好像丝毫没有听到她的叫喊一般,继续冷幽幽地说道:“其实,即便陛下这些时日无恙,两年之后,我已会废掉陛下另立新帝。毕竟,魏王几番书信投来,催促我行此事,我亦不愿与魏王交恶啊……”
这一番落地,曹节那亢奋的情绪似乎一下被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继而,她似乎有些慌乱,似乎想到了马超这番话的真实性。家族与爱情这难以取舍的魔咒又一次套在她头上,让她无从选择,浑身战栗不止。
可马超这时候却愈加凌厉了起来,他看着曹节,向前迈了一步,悠悠看着曹节道:“皇妃,我早闻魏王有言,说若你为男儿,则他封禅泰山指日可待。兖州上下,几乎无人不知你的才情聪敏不亚于奇男子。今日一番拙劣指责,我只当你关心陛下安危,若日后你再以此小道来试探我的底线,休怪我马超直言不讳!”
“我,我……”曹节有些嗫嚅,她看着马超那双森寒的眼睛,清清楚楚感到了这个男子的无情和冷厉,他仿佛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无惧这个世界冰冷如铁镣一般的礼法约束。可他又不是董卓那般暴戾无谋、不可一世的蠢人,这种冰的冷静和火的暴烈两种情绪袭来,让曹节对马超简直束手无策!
然而马超对曹节的恐慌却没有半分退步,反而在曹节后退一步之后,他大步压上:“既然你想知道我的底线,那我就清楚告诉你现在这个皇帝的状况。”马超不知刘协是否还在昏迷,但仍旧一指病床,利语如刀说道:
“他活着,我不会让他掌握半分权势,甚至一个贴身的宦官和宫女都不行!而他死了,我至少受到天下人的攻讦而已,不过,你要清楚,马家治下六州早已不知汉室威仪,而剩下那些跳梁小丑,正是我要兵锋所指之处!非但如此,你的父亲,对他这个皇帝的驾崩,也会开心不已。江东那里,一年之内必有内乱。益州刘璋,山高地远,自顾不暇,更不可能举兵勤王……”
“也便是说,他死了,除了能换来一些不识时局蠢货几句不咸不淡的咒骂之外,天下诸侯强者只会拍手称快,弹冠相庆!”
被马超一句话剖开汉室最后一丝遮羞布,曹节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她似乎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可她的理智又清晰告诉她这一切都如马超所说。
“马超,你与陛下究竟有何恩怨,为何如此苦苦相逼?”曹节心伤欲死,似乎都没有经过思考,便说出了这番话。
“我与他本没仇,他曾经更看不上我。只不过,在五年前长安政变时,他还将我当傻子之后,我们便只能以今日这个结局告终!”说道这里,马超回头看了一眼大乔,又补充了一句只有大乔能听懂的话:“或许,我们前世注定就应如此。今生,不过有个了结而已。”
“马超!你如此无君篡逆,天人共愤,不得好死!”曹节听完马超不算解释的解释,怨毒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