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枪响,划破了原本的喧嚣,画面几乎像是凝滞了一样的静止了几秒钟。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引发这起争端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一般,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到了那虽然半蹲在地上,但此时正紧紧抿着嘴唇,面上一片坚定不移的女人脸上。金家宝本来就在地上抱着肩膀哀嚎,此时看着瞿凝此时冰冷的模样,只听见自己的心跳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后悔:老子到底是看上了什么怪物煞星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却将他的小弟一枪爆头,现在竟然还面不改色?这女人老子要不起了,送还给你行不行?
实际上,瞿凝面不改色是真的,但心跳如鼓才是掩饰下的真实。
她和唐少帅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会意了对方的想法,唐少帅趁着一群混混流氓都傻愣住了,再一次迈前一步跨到金家宝面前,弯腰极快的将他挟持住了,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传来死亡的杀意,还来不及反应的金家宝这下真的要吓尿了,方才抖擞的威风全变成了讨饶。
瞿凝飞快的从羊肉摊后头跑出去跟他汇合,一直等到肩膀和他的肩膀轻轻一撞,这种极轻微的身体碰撞,却带来比手里冰冷的金属更强大的安全感。
她的心跳这时候才渐渐缓了下来,然后那群都傻住了这时候才发觉自家老大被人抓在手心里的小弟们就听见那一男一女的煞星互相对望一眼,然后女人咧唇一笑,露出几分威胁的神色,手上比了比这时候夹紧菊花连苦痛哀嚎都不敢,但还血流不止的金家宝的脖子:“金镇长家怎么走?”
“……”这是抓了人家儿子不够还要上门去打老爹的节奏吗?
自投罗网也没有这么蠢的啊!
那叫狗儿的小弟这时候眼珠子一转:那不是正好?金镇长溺爱他这儿子是出了名的,护短从来不讲理由,这两人就算再厉害,手里有枪又怎么样?打的过代表着整个镇子还有日本进口枪支和护卫队的镇长?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这时候心里发狠到时候要将这两个人怎么怎么炮制,脸上却已经露出了谄媚的笑:“沿着这条街往下走到底,再左转直行,最底下那家全镇子最大的红房子就是了。”
瞿凝看了他一眼。
这人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那眼睛里的恶意,却根本瞒不过在宫中混迹多年,和清楚人性和人心善恶的她。
她忽然笑了,低头看了一眼那还在哆嗦着的金家宝:“我没记错的话,方才就是他怂恿的你,让你鼓起勇气来打我的主意的?”
金家宝虽不明所以,但天性里那股子欺善怕恶的劣根却冒了头,在枪支和刀锋的压力下痛哭流涕的求饶:“女大王,您就饶了我吧,都是这狗子,他方才还跟我说,这镇上就没人敢违抗我一句话,我这才色胆冲昏了脑子,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求您了女大王……”
瞿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举起枪来,冲着那瞪大了眼睛的狗子“砰”的当胸一枪。
人群又是一阵尖叫混乱,那狗子胸口溅血缓缓倒下,膝盖渐渐软了下来,竟是呈现出一种跪向他们的姿态,他的生命,就在这样的姿态里渐渐流失。
看着那个敢对她露出淫.秽目光的男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瞿凝死死的看了他一眼,却没露出分毫怜悯,因为她很明白,对这样的恶势力,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她付与半分同情的。今日若她没带手枪,她和唐少帅,说不定要阴沟里翻船---到时候被人发现死在哪个阴暗角落里,那才成了天下的大笑话。她拎了拎金家宝的衣领,枪口顶着他的后腰,露出了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叫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好了,金家的大宝贝,带我们去见你爹吧。”
一旁边始终沉默的男人这时候环视了一眼四周,一抱拳四处做了个团团揖,竟是格外的客气又周全,和方才暴起伤人几乎是判若两人,淡淡的表情十分镇定从容:“各位乡亲们,打扰了。”
望着这一男一女挟持着金家宝往镇长家去的身影,方才那些还缩在旁边各处看戏的男女们这才陆陆续续的像是活过来一般,小声的八卦也陆续飘进了那离开了两人耳朵里头。
“男的俊女的美,金家宝还喊人家女大王,这怎么能是女大王呢……”
“要是他们真能把金镇长扳倒就好了……”
“嘘,噤声!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有去无回……”
“唉,那可是一对好人呐,方才那男的拿了刀子还不忘给我丢下一块银元……”
“你小子可是发了财了,可惜这世道,好人不长命……”
听到这样的低声絮语,瞿凝拽着半死不活的金家宝往前大踏步的走,一边偏头看了一眼唐少帅,微微一笑,根本就把手里的男人当成了死人一般说话毫不避讳:“咱们这可是要上人家的老巢,夫君想好怎么处置那位金镇长了吗?”
唐少帅默默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路再无多话,只是等到他们终于到了那座红砖色的宅子前头的时候,却果然发觉,那座大宅已经严阵以待。
宅子上头几个狙击点露出黑洞洞的枪口,那唯一黑色的铁木大门洞开却叫人看不清内部,只见人影瞳瞳,那里头的黑暗如同巨兽择人欲噬的巨口一般。那一看就显然是金镇长,和金家宝有*分相似,只是更胖更老一些的男人带着一批壮年人站在门口,个个荷枪实弹,瞿凝一眼望去,目光在其中几个身上稍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