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嘈杂的环境,早已让世子感到烦躁不堪,此时瑾王他们所表现的其乐融融更加像是一根尖锐的长针刺中了他脆弱的神经。只见他从眉头紧锁,就准备从椅子上起身离开。
然而知子莫若父,未等世子行动,瑾王爷己先行开口,“彦儿,你失踪的那些天。父王真是心急如焚,食不下咽……”
“不要说你父王担心的寝食难安,就是奶奶我也是恨不得能亲至涯下去寻你啊!”听到瑾王爷提及世子失踪的事,太妃也是情难自己,激动的老泪纵横。“幸好老天保佑,彦儿你可以化险为夷……不若如此,我这把老骨头也肯定要命不久矣,而且我死后又有何脸面去见黎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您别伤心了。”瑾王妃俯身在太妃旁,贴心的用丝帕帮她拭了拭眼泪,“彦儿这不是好端端的都坐在您跟前了吗?您不是还有事要和他说吗?”
“是啊,人老了就容易触景伤怀,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太妃破涕而笑,冲着世子爱怜的说道:“彦儿,你是我瑾王府的一脉单传,如今你也有十八了吧?”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对于他们的‘真情流露’,世子丝毫不为所动。他美眸微敛,琥珀色的眼眸明亮的像能洞穿一切的利刃,“然后呢?说重点!”
“想我黎家一向人丁单薄……”瑾王爷接过话太妃的话头,一字一句的说出他们此番谈话的真正主旨,“彦儿你早己成年,也该娶妻生子,为我瑾王府开枝散叶了!”
说完他面带微笑,向世子身后一指,“萱儿年芳十六,品貌无双,才德兼备。无论家世样貌与你都甚为匹配,堪称良缘!我己与刘侯爷定下婚约,你们将于下月完婚!”
就在瑾王说话的同时,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来是刘琬萱身着赤红缕金百蝶穿花曳地长裙,头戴朝阳五凤挂珠步摇,在刘煜昕的陪同下,正娉婷袅娜的从大门外缓缓入内。
她本就长相艳丽,今日更是在精心妆扮之下显得千娇百媚,妖娆风致。只见她桃花玉面,柳眉翠黛,双瞳剪水,秋波盈盈。果真灿若朝霞,艳如桃李!不由让满堂宾客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
“萱儿参见太妃娘娘,王爷,王妃,世子哥哥。”刘琬萱行至主位一一跪拜行礼,声音柔美,笑靥如花。
“不错,不错!早说刘府千金生得美若天仙,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看,果然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太妃满意的打量着刘琬萱,“与彦儿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太妃,过奖啦!”刘昆拱了拱手,合不拢嘴的笑道:“萱儿愚笨,他日入府还请娘娘多多包涵,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呢!”太妃怜惜的拉过刘琬萱,“这姑娘蕙质兰心,看着就招人心疼!她来后,我必是捧在手心里疼爱还来不及呢!”
他们这里互相吹捧,笑逐颜开。可站在一旁的安悠然却如坠万丈深渊!自从瑾王爷宣布婚约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就连大脑也似乎被一股寒意冻结的无法思考,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就似一缕幽魂不知身处何方……脑海中唯一不断重复的只有一件事情——
世子要成亲了……
安悠然呆呆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世子和刘琬萱——男子倾国,女子明艳,般般入画,珠联璧合,真恍如神仙眷侣一般……
可是……为何这样一幅美景映入他的眼帘,只觉得耀目的令人心痛?
仿佛每看他们一眼,每听到关于他们的一个字,都会有一把无形的匕首在狠狠切割自己,让他体无完肤,让他鲜血淋漓,让他痛的无法言语,让他痛到快要窒息……
“成婚?”世子清雅的声音像黑夜中燃起的火星,将安悠然从迷茫中解救了出来,“笑话说完了吗?”
妖娆的唇角洋溢着嘲讽的冷笑,他翩然转身,衣袂翻飞,“八戒,我们走,不用在这里与一群疯子多做啰嗦!”
万岁!安悠然兴奋的两眼冒光:不愧是世子,多么冷血!多么无情!多么桀骜!为什么以前这些让自己痛不欲生的特质,今天看起来怎么会是……那么可爱,那么顺眼,那么的振奋人心?
控制不住脸上灿烂的笑容,安悠然只得把头低下偷着乐,干脆的答道,“是,主子!”
“彦儿!”瑾王爷身形晃动,拦在了正准备离去的世子面前,“这事不准你任性胡闹!聘书己下,纳吉己订,且己上表朝廷,连婚期也由皇上亲定,怎容你在此放肆!还不快向刘侯爷认错!”
“我可曾说要与刘府小姐成亲?”世子美眸半翕,挑衅的看着瑾王爷,“又可曾与刘小姐海誓山盟?一切都是你们自作主张!与我何干!?聘书也好,婚期也罢,这些全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凭什么要由我来承担后果!?”
说着他冷笑一声,妖孽的脸上闪过一抹凄凉,“你当年对她的解释,今日用做对我的说辞,当真可悲,当真可笑!”
听到此言,瑾王爷当场愣在原地,良久无语。世子也沉默不语,只用一种近乎于绝望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刚才还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中的人们,也被这对父子的争执惊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
也许是讨厌众人投来窥探的视线,世子下巴一扬,高傲的用凛冽地目光横扫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