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其实对于刘昆,安悠然并没太多恐惧,毕竟曾经在瑾王府当值时有过几次照面,外加上两日独囚的缓冲,她自诩已经准备的足以用彪悍来形容。然而不得不说的是,当真正与刘昆一对一的对峙而立时,安悠然才发现原来自己错得太过离谱!
当朝一品的大员的位子,绝不是仅靠八面玲珑便可夺得,或许真正能让人位于权力巅峰的,除了懂得迎合圣意外,更重要的就是深藏不露的狠厉!
而这……恰恰是刘昆最为擅长的事!
所以当安悠然被刘老侯爷用那双阴鸷的双眸紧紧凝视时,若不是有‘眼盲’的病疾所佑,恐撑不到一株香的功夫,她就会在这灼灼逼人的眼神下露出些许的端倪来。
“你说……你是凌碧珞?是凌北的贵女?”仿佛将坚硬的岩石生生的凿出个裂口来,刘昆的声音犀利的像是要直接贯穿安悠然的身体,“可是有人却告诉我,你是黎彦的女人……”
“这两种说法到底孰真孰假呢?真是让人好生为难呐……”半倚长椅的手臂悬空轻抬,刘昆对着后方一直隐于阴暗的身影挥了挥手以作示意,却始终没有回头的意思,“玄谏,你说是不是呢?如果她真的是凌碧珞,那就是昕儿在骗我;如果她不是……那就是你在骗我!世人皆知,瑾王世子倾心的女子乃是朝曦谷的门人!他对她如珍似宝,连征战沙场也是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所以你才能用她和吕倩二人的性命,挑拨嵘辽翻脸,让我大煜坐收渔翁之利,也顺带让你自己加官进爵平步青云。这一切的天衣无缝,该不会原来都是某人为谋前程,而编得一出欺上瞒下的镜花之说吧?”
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冷峻依旧,不见到丝毫动摇,然而刘玄谏的脑中却己是飞速运转:他虽然顶着个忠远侯府二公子的名号,可刘昆对他却是极为避讳,所行之事一向都交由刘煜昕一手打理。莫名其妙的让他连夜来此芳华寺中,早就猜到其中必有古怪,所以也暗自设想了种种对策,却不曾想千算万算,却偏偏未料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他遍寻不见的嵘南医女!
拆穿她不是凌碧珞?那就等于不打自招的说出自己偷龙转凤的秘密!
承认她所说非虚?虽是解了一时之围,但既是牵扯到刘煜昕,难免其中有所蹊跷。那人从来都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用此招引得他自投罗网,岂非多年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
一时间盘根错节,不由让刘玄谏思绪翻涌,迟迟不能作答。而刘昆显然并不是一个有时间与人猜心思的主,眉头稍稍一拧正要施压,殿门却忽然由外而开,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欣然然走了进来,“侯爷若想知道此女是谁,比起为难二公子,来问在下岂非更快?”
但见来人五官秀美,气质出群,更是于清朗俊逸中透着股莫名的威仪。众侍卫明知理当阻拦,却还是不禁被其声势所慑,犹豫之中竟是驻足不前。好在刘昆并未多加追究,反是朗声笑道,“有劳萧大王风尘而来,未做歇息,就要替老夫来解这难题,实是让人怎生过意的去啊。”
“侯爷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担的上‘劳烦’一说。”淡淡莞尔一笑,唇边梨涡浅现,萧肃辰口中与刘昆客套周旋,而脚下却是呼啸生风,刹那间便己一把抓住安悠然的手腕,“凌碧珞!你可让我好找啊!”
黑似深墨的眼瞳微微一敛,精光四射锐不可当,刘昆看着萧肃辰自见到安悠然起的一举一动,审视中还有着更多不可明状的探究,“看样子,萧大王与此女果是旧识,难道说她所说非虚,真的是你凌北贵女?”
“是!她确实叫凌碧珞,也确实为我凌北贵女,”话到一半却欲言又止,萧肃辰环顾了下四周,似有难言之隐,“并且……”
精明如此,怎会不明白萧肃辰意思所指?一个眼神摈退随侍的众人,只留下安悠然与刘玄谏二人,刘昆才开口道,“萧大王,现下己无外人,但讲无妨。”
“让刘老侯爷见笑了!原本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己至此,恐是萧某想瞒也瞒不住的。”猛的一把将安悠然重重推倒在地,萧肃辰怒不可遏的恼道,“并且她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此言一出,让刘昆着实吃了一惊,而刘玄谏则是越发混乱,摔在地上的安悠然却是不知所措!而把三人搞得晕头转向的萧肃辰却是一脸愤慨大义凛然的继续斥道,“我于效杀之赛时,当着圣上的面以金刀为媒向她求了亲。不想她却因黎彦的美色而迷了心智,偷偷的与他私奔叛逃,令得凌北满朝哗然!幸得吾皇体恤,下令封锁消息,才没使得本王颜面尽失!这口气实是让人何以下咽?!还望侯爷成全,将此女交由在下发落!”
“萧大王与黎彦同时在校场向一女子求亲,本侯也略有耳闻……”食指轻轻的摩挲着下颌,刘昆如同鹰枭俯视着安悠然和萧肃辰,那缓缓的语速像极了吐着信子的毒蛇,危险的足以致命,“但我也知道,凌北国历来禁止百姓与他国通婚,耶律陛下当时就拒绝了这门亲事!所以……萧大王,你是想告诉老夫,此女非彼女,她不过是你私自叛逃的妻妾,而非黎彦心心念念之人吗?那为何我的手下会认出她就是黎彦不惜雅平一战的女子?你莫不是在欺我人老糊涂吧?”
强行压制的一颗心又再度跳到嗓子眼,刘玄谏牙关紧方能保持不动声色。对比他的如履薄冰,萧肃辰显是淡定洒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