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刘昆没有食言,三日之后,果然从宫中传来了圣旨,封刘玄谏为抚镇将军。
可这本该视为天大喜讯的旨意似乎没有让刘玄谏面庞上展露出星点的笑颜,反而独站房中冷眼盯着香案中的圣旨,眉头深蹙一脸肃然,这诡异的凝重不禁让居于隐处的亲卫也不禁开口问道,“公子,您怎么了?好容易有了一显身手的大好机会,却为何闷闷不乐?”
“大好机会?”态度轻慢的抓起圣旨扔给那亲卫,刘玄谏的表情中几多不屑几多鄙夷,“你仔细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虽是有些犹豫,但那亲卫还是依言打开圣旨看了起来。约莫少顷,他抬起头来大惑不解的说道,“恕属下愚钝,此旨意上不仅升了公子的官,更给您三万兵马,小人实在是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啊!”
“没有不妥之处?我在昊阳看似受尽恩宠,实则却是有名无实!刘昆若是有心提拔,恐我早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要员,怎会在半年间只是位居一区区侍郎?空有着一品大员的名头官衔,手中却无半点实权?可现在……”眼梢一扬,刘玄谏的瞳仁中漾起一抹凛似寒冰的冷意,“突如其来,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竟让我在一昔之间青云之上,既得了官又有了兵,难道这不能说成是蹊跷,而是要理解成刘老侯爷忽然良心发现,想给我这从未养过一天的疏离儿子一个补偿?!”
“也许……”被刘玄谏犀利言语逼迫的词穷,亲卫稍加思索后才好心开解道,“确如侯爷所言,由于嵘瑶联盟令战局迫在眉睫,需要主子这样的人才来力挽狂澜呢?”
不置可否的斟了一杯清酒,刘玄谏一饮而尽才缓缓的说道,“如果真是能力挽狂澜的契机,那老匹夫只会忙不迭的为刘煜昕架桥铺路捡这现成便宜,怎会轮到我这一出身就不待见之人的头上?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调虎离山罢了!”
“调虎离山?”即使不明其义,但从刘玄谏的神态中,亲卫也能窥探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公子,你这话的意思是……刘昆故意借升官之机,想让您远离昊阳?!”
“不然呢?旨意上赫然写的‘七日后发兵信州’,你当是随手写来的玩笑?”半翕眸子把玩着手中的翠色玉杯,那盈若碧水的美丽却在刘玄谏突如其来的戾气中化为片片碎屑,“他父子在那里你唱我和的演了场精忠报国的好戏,看来……我要是再不拿出些真本事回敬出忠鲠不扰的戏码来,怎能对得起他们他们白白浪费的心力?”
这亲卫自小便追随在他左右,听到于此己知晓自家主子早有计较,黑白分明的双眼微微一敛道,“公子,您的意思是……”
紧绷的面容中竟不可思议的绽出一个笑容,刘玄谏弯着眸子好整以暇的说道,“既然刘昆不惜以重兵为饵也要让我离开,可见必有大事图谋。你等且密切留意侯府的动向,同时对于近期入城的人进行严加盘查,看有无可疑人物。”
“是!属下遵命!”似乎尚有顾虑,虽然躬身领命,亲卫却并未离开,反是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问道,“但……公子……带兵出征一事又要如何应对?”
其实无怪亲卫会如此忧心忡忡,如自家主子遵旨出发,便是遂了刘昆的如意算盘,可若是……不去——那便是抗旨欺君的死罪!这走与不走,分明都是进退两难的维谷,直叫人揪心发愁。
谁知对于他的担忧,刘玄谏却是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莞尔,“出征?我想去啊,可是我要是去了,不就没有人来将整个昊阳城搅一个天翻地覆,让那些蛇虫鼠蚁无处遁形了吗?戏……还是热闹些好,否则无风无浪,岂不太显乏味?”
明明是给了回答,可这话却是含含糊糊似是而非,那亲卫想问可又不好开口,无奈之下只得暗暗揣测其中深意,哪知就在他怔怔思索之际,蓦的里却是寒光一闪,抬头一看竟是刘玄谏手持长刃一剑贯穿自己的左胸,速度之快没容他能有任何的反应,刺目的鲜红己顺着锋芒游移的刀刃急速而下,无声的滴落在白色的地毡上,绮丽到像是要夺人魂魄的妖花。
那亲卫自是吓得头脑一片空白,瞪着双眼完全不知所措。然刘玄谏却犹如未觉,一脸淡然的将体内的长剑又刺入半寸后才一把拔出,喷涌的鲜血像从天而降的赤雨直将四壁都染成斑澜。下手之狠厉,简直令人发指,仿佛现在的所受伤痛均是他人之躯,与其没有丝毫干系。
“公子,您这是……”看着不紧不慢的将剑身血迹擦拭干净收回剑鞘的刘玄谏,亲卫懵懂中像是查觉到什么,他站起身来双眼圆睁的惊道,“难道……”
“难道什么?”幽暗至阴鸷的瞳仁中见不到一丝光亮,刘玄谏居高临下的沉声训道,“没看到有刺客吗?!还不快叫人捉拿?!同时派人传讯宫中,刑部侍郎刘玄谏今在家中遭袭,重伤昏迷之前,实是忧心圣上安危,特求旨彻查京畿所有外来之人,以免有刺客余党隐匿城中欲行祸端。”
“明白!”再无困惑的略一颌首,那亲卫的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出了几分决意,他重重的单膝跪地一字一句的回道,“属下定当倾尽全力,让公子达成所愿!”
许是身体的巨创,许是失血过多,让刘玄谏无力支撑,在亲卫的忠心表决声中他轰然倒地。那亲卫一见于此,并没有多做迟疑。对于事态的明了己让他做出了准确判断,夺门而出就拼命喊道,”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