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手指打在宛如玉脂的白皙小脸上噼啪作响,可是浓密的睫羽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开启的迹象。于是,在稍做停顿后,那只骨节分明的好看大手毫不犹豫的转战到时了圆润小巧的俏鼻上。狠狠的,没有一分留情的,将呼吸全部湮灭在手中的力道之上,直逼得原本恬静的睡脸因缺氧而变得面目狰狞,这才适时罢手。
“装啊!你怎么不继续睡啦?!”琥珀色的美眸冷眼斜睨着忍不住挥手阻挡,捂胸拼命喘气的少女,声音中满是揄揶嘲笑,“我正想夸赞你如今演技精进,连命也不要的执着,怎么没撑到最后就放弃了啊?”
撑到最后?是要她到阎王殿那里对着一屋子的鬼差老爷们表功吗?!说她为了给地府添丁旺口,丰富老爷们的精神生活,特舍了性命来此报到?!
呸!去你个王八蛋二舅大爷!
可生气也好,忿恨也罢 ,面对着身边那个气质飘渺若仙,骨子里却是邪异乖戾的白衣男子,少女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份!是以虽是暗地里气得巴不得能磨刀霍霍的恨,但秋水盈盈的大眼却只有满满的无辜和极其的委屈。抿了抿淡淡的樱唇,她楚楚可怜的柔声道,“我哪里有装?实是喝多了,不胜酒力嘛……”
“不胜酒力?”鄙夷的一声冷哼,男子毫无掩饰着自己的不屑,“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能喝一坛陈年老酒的人,会被区区一壶水酒给醉成不省人事吗?”
正在起身的双腿顿时一软,少女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双目圆睁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我能喝一坛酒?”
“我怎么会不知道?”璀璨可夺满天星辉的美眸忽的凑近眼前,半翕微敛间却是寒光凛冽冰霜肆孽,释放出足以让万物胆裂的威压,“连你在王府时,半夜与杨宁去酒窖偷了几次酒,喝了些什么酒,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怎会不知你酒量几何?”
耳边似乎传来了心碎一地的声音,三魂七魄在大惊之余也不知还剩下袅袅的几缕。安悠然此刻连神智都保不齐全,哪还顾得了淡定?小嘴一撇,差点没哭出声来,“主子,你是属鬼的吗?怎么能这样可怕?!”
“这就叫可怕了?好说……”对于安悠然的指责不但没有气恼,反而浅浅一笑,黎彦的风清云淡当真是世家典范,可是安悠然只深深的感受到黄鼠狼给鸡拜年时,鸡的惊悚,“等你体会到真正的可怕了,再说不迟!”
真正的可怕?!仿佛一柄铁锤重重击在脑门之上,安悠然只觉得眼冒金星混沌一片!早就知道以黎彦有仇必报的行事作风,必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得罪他的人!如今他既言辞凿凿的放出豪言,要借‘可怕’行事,那自己的小命安能存焉?也难为她在大惊之下本能犹在,虽脑袋己然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摆设物件,但身体还是做出了是人类发展史上最为可歌可泣英明神武的经典反应——拔腿就要开跑。
然而没等她双脚落地,就被黎彦先发制人的一手拿住,打横抱起的跃门而出。速度之快,让安悠然可怜到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诚然——她叫破喉咙也是白费力气!
原来黎彦作为辽翼的贵宾,大小事务曦王自是不会有一丝怠慢,安排的居所不仅是王府中最为奢华的霓馨苑,更因知其喜静,而摈退了王府一切人等,让嵘南将士自行护卫。因此当安悠然看到满院侍卫见世子抱着自己出来非但没有一丝惊讶,甚至是连眼皮也不曾多眨一下的淡然镇定时,便知大限将至的绝望。
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难逃一劫,她又何必多做无谓的抵抗?反正对于黎彦她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就连逃跑,腿也比人家不知短了多少截!要她拿什么比?拿什么争?悲壮的双目一闭,任凭黎彦带着她东拐西绕的不知走了多久,安悠然己然做好慷慨就义的准备。
瞧着那张小脸上写满的悲愤和苍凉,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悄悄的隐现在琥珀色的瞳仁之后,可是说话的音调却依旧是冷冽刺骨,让人不寒而悚的冰冷,“到地方了,下来!”
听了黎彦的话,怀中的少女似是轻轻的动了一下,就要依言行事,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改变了初衷,不仅没有跳下,反而双手一搂,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
在试了几次宣告无效之后,黎彦最终被她八爪鱼式的拥抱搞得啼笑皆非,轻轻拍了拍安悠然用劲到僵硬的肩膀,强行止住唇边几乎漾起的弧度,隐忍笑意的斥责道,“丫头!你这般死抓着我不放作甚?难不成以为你如此这般,就能让我心软不罚你吗?!下来!如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也许是感觉到黎彦态度的绝决,也许是再也抵挡不住恐惧的侵袭,安悠然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只要我一放开,你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我啦!我不要!我怕疼,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放手!”
“你觉得是打死疼,还是打伤疼?”好容易维持的铁血形象,终还是在安悠然强大的功力之下前功尽弃毁于一旦。黎彦一边抚着她哭得稀里哗啦还不忘摇头以示决心的脑袋,一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说道,“给你次机会,好好想想,到底要哪种结局?”
“我……”正哭得昏天黑地的安悠然,闻言先是止住抽泣为之一怔,歪着脑袋认认真真的寻思了半晌后以,紧接着继续放声大哭道,“哪种都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