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睡梦中的大煜官兵皆被这场从天而降的大火惊得惶恐万状,正当人们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之际,一向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示人的刘小侯爷却是一反常态的老成干练起来,但见他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现场的救火和人员的调度,处处见气魄分分显精明,哪还见半分平时吊儿郎当的影子?更何况在这般人仰马翻的混乱时局中,他还能秉节持重的只手抓住纵火行凶的罪魁祸首。光凭此项,就可断言此子绝非空有其名的庸才子弟,确实没有辱没了忠远侯府的将帅门楣。
可能是军旅生活太过枯燥无趣,以致于老天仿似要在一夜之间全力弥补。让众人惊讶的事情除了刘小侯爷的英勇表现外,还有足以用‘匪夷所思’四字来形容的元凶之人——林宇!若不是小侯爷当场抓他个现形,量谁也不会相信那个平日里看似手无缚鸡之力,行为做事唯唯诺诺的文弱大夫,竟会有胆量犯下如此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眼见着成堆的粮草在转瞬间毁于一旦,怎能不让身为主将的刘煜昕怒火中烧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的马鞭便向安悠然的身上抽去,可惜那一声声响彻营地的鞭子却未能撬开这个瘦小少年的嘴。不仅没从他的口中探得只言片语,更是连半句讨饶之声都未曾得到。直让出了一身大汗的刘煜昕越发怒不可遏,两步上前一脚将早己打得血肉模糊的安悠然踢翻过来,暴吼道,“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得身子吗?!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狠!今日你若不给我从实招来,我便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强留的一丝清明,终是在最后时刻起了作用。尚在计划此事时便打好了算计,安悠然面对着凶神恶煞般的刘煜昕并没有丝毫的胆怯。生生将腹中翻涌的血水吞了回去,她吃力的冷笑道,“刘小侯爷……我是何人?听命于谁?你心里不己有定论?又何苦在这里劳师动众的寻自己的不自在?”
被她嘴角隐含的鄙夷激得更加气血翻涌怒火攻心,刘煜昕单手掐着安悠然的脖子就拎至半空,“你小子果然是嵘南的细作!你是受了黎彦那厮的指使才处心积虑的潜入我营吗?!如此不耻的小人行径也只有那混账做得出来!”
“是!”随着脖子上的手收得越来越紧,安悠然明白大限将至。但此景却己在她的预料之中:仅凭自己与暗卫们的五人之力想要完全毁坏庞大的粮仓无疑是杯水车薪,所以要想牵制御敌,就必须做到虚张声势混肴视听,而她正是那个抛砖引玉的最佳人选,“我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就凭你这样的鼠辈也想妄加偷袭?!不妨告诉你,世子爷早就料到你有此一招,正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呢!识相的就快放了我,也好让我在主子面前替你求情,在你全军覆灭之际,饶你一条小命!”
“你——找——死!”艳丽的桃花眼中完全没了昔日的妩媚之色,阴森凛冽的如同吞噬万物的黑洞,仿佛一入其中便会灰飞烟灭。然而就在刘煜昕即将手中加力将眼前这个轻如纤羽般的弱质少年捏得粉身碎骨刺之时,却在瞥见他从帽隙里散落的几缕青丝后突然停止了动作。
略加思索,刘煜昕索性抬手打掉了安悠然头上所戴的帽饰,立时便见一头如瀑的长发倾洒而下,映衬着她那苍白如雪的脸庞,在如炽的火下下竟显现出一种别样的妖娆,如琼枝一树集尽灵秀又似赤色红樱绮丽魅惑,虽满身血污却也难掩芳华……直叫阅女无数的fēng_liú小侯爷也不由为之一楞,何况是其他的贩夫走卒?自是怨不得围观一旁的士兵们见状后,发出了齐齐的惊呼之声。
恰在此时一玄甲将军疾步行至刘煜昕身旁,伏身回报才打破了众人皆怔的僵局,“禀侯爷,火情己全部控制,除东南禺尚有小规模的余火还未扑灭外,其他已均无大碍。且已遵照您的指令将营内所有出入口封锁完毕。经确认今夜只有二人宣称找药而擅自离营,距离现时不出半个时辰,属下己派一队骑兵快马加鞭的追击而去!另在林大夫的营内发现了八名亲兵护卫,皆是昏迷不醒,衣衫被剥……”
“知道了!”左手一挥打断来人的禀报,刘煜昕铁青着脸,冷声吩咐道,“下令所有营帐清点人数,一旦发现不明身份的可疑之人当场格杀勿论!还有再多增派几队人马前去追杀离营之人,要做到不惜一切,定要将他们的项上人头带回来给我!”
头也不回的下达着一系列的冷酷命令,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身悬半空的倔强少女,刘煜昕颇感诧异的发现,这个被鞭子打到皮开肉绽都不吭一声的女孩,却在听到他要斩杀他人时眼中浮现出点点泪光。
“你倒好心……明明是自身难保,还有闲情逸致去担心旁人的生死!”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少女白皙小巧的下巴,刘煜昕眉头深拧像是陷入苦思,“黎彦向来不近女色,以你的身手实不像武林中人,但却能为他所用。其中究竟有何蹊跷?到底是你另有乾坤还是你于他是与众不同?”
在咫尺之距间盯了她半晌,讳莫如深的眸子里忽然精光四射,刘煜昕猛的松手,任安悠然重重的摔在地上,“来人!把她给我关进黑帐!别让她死了,我有话要好好的问她!”
然而就当他转身离开还未走出两步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焦灼非常的喊声,“林……大夫,你……怎么了?!喂,快醒醒,别吓人啊!”
察觉到喊声中有异,刘煜昕急忙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