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卿不想相信她的话,却被她这一句话将心完全粉碎。他看着那个带了一身吻痕,缓缓地藏进浴桶中的女子,大脑中一片茫然。
如今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法做出判断,他只知道她变了,他爱着的那个女人一夜之间就变了。但是,他却不能因为她的变就无牵挂的抽身离去。
蕙绵倚在桶壁,再也没有力气去做那些,她以为的可以减轻她的痛苦的快乐的事。周身蒸腾的热气,像是厨房中的烟气一样,将她的眼泪一点点熏出。
与萧悦行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都在她的眼前一点点回映。她几乎能清晰地记起他所说过的没一句话,这时她才明白,是自己太傻。他的不正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她却一头直直的栽了进去。
昨日里他的话,又一字一句的打在了她的心上。
“如果说我对你的爱像无极的高空,对她的厌恶就像无底的深渊。”
“如儿,你知道我曾经有多爱你吗?”
“你知道我曾经有多讨厌她吗?”
她不可控制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他的这几句话,泪水几乎淹没了整个面庞。她抬起手把脸颊随意一抹,带着浓重的鼻音哭笑道:“萧悦行,真是委屈你那么不情愿的在我身边待这么长时间了。”
蕙绵再也没有力气去分析他昨日看见她时的那种慌张,她满心满意要用心经营的爱情,却在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这时她又笑了起来,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抚过脖颈、胸前一直到了小腹处。前天夜里,那个男人还摸着这里,对她说:“绵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肌肤之亲,只是肌肤之亲。”她将手指在那里绕了一圈,仍然鼻音浓重的低喃。原来,不论痛有多么深,它都是可以在一秒钟之后将以前的快乐代替了的。
云飞卿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仍然留下的离乱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纤细的针扎了个密不透风。他不敢往浴桶的方位看上一眼,女子的两声低喃传来,他蓦然抬起目光。
那个男人又对她做了什么?他看着她缀着吻痕的肩膀,眼神越来越暗沉。
“绵儿,或许那个张露芳以前对你很不好。可是依依姐还是希望你只把她当成一个不相关的人,不要总是记着她的不好。我记得有人说过‘善,只有在痛苦、逆境中坚持着,那才是真正的善才能成为一个人的信仰’。我不希望你以后变得和张露芳一样。”
当她想象着怎样去报复那个欺骗她的男人时,依依曾经的这段话突然清晰地想在了她的耳边。本已干涸的眼眶,瞬间又盈满了泪水。
“我做不到,做不到啊。”心中熊熊燃烧着的愤恨,与那段话相互碰撞,溅出的火星立即灼痛了她的心。
她用力地拍打着桶中的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做不到”三个字。
离乱缓缓地走到浴桶边,伸手将女子的头揽在怀中。他的碰触,让她渐渐地安静下来。那轻似若无的呼吸,一点点的扯着他的心脏。她每一个呼吸的动作,都让他为之一痛。
离乱若隐若现的觉着,以前那个快乐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直到桶中的水变的温凉了,她才顺从的起身。离乱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敢正视那个一丝不挂的躯体。
他的眼神几乎没有波动,只是看着她,若平时。但是他拿着毛毯为她擦拭身体的手,却怎么也遮掩不了颤抖。
蕙绵很平静的一语不发,站在那里任由男子将她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干净。这时的她,几乎是乖顺的。
“去睡一觉吧。”他为她穿好里衣,抬手揉了揉女子的鬓角,声音低沉道。然后牵着她的手向床边走去,她就如一个没有思想的植物人一样听话。
离乱扶着她在床边坐下,看着女子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庞,他几乎忍不住眼中的湿润。“睡吧。”他吻了吻她的眼角,就扶着女子躺下。
“你陪我睡。”蕙绵躺下后,像是突然间回过神来,看着他道。
“好。”
离乱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他上了床,拉上被子,将她搂在臂弯中。“现在睡吧。”将她以保护的姿势搂在怀中以后,他才又低声道。
蕙绵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中,闭上了眼睛。“我讨厌你。”沉入黑暗前,她又一次对他道。
“好。”离乱将揽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口中溢出了浅浅的一个字。
日暮西沉时,蕙绵从黑暗中清醒过来。当她恢复了意识时,那像噩梦一样的事情便又塞满了她的大脑。
男子依然紧紧地搂她在怀,这时他正睡着。蕙绵拿开他的手臂,坐起身来,看着双目紧闭的男人。他的眉头微皱,像是有什么事情挂在心上,即使睡着了也不能放开来。
蕙绵伸出手,轻轻地覆到了他的脸颊上。手指沿着勾勒出俊朗的线条缓缓游动,“真是奇妙的感觉,昨天你还对我一脸仇视,今天就躺在了我的床上。”她一边拂动手指,一边缓声道。
他的眼眸因为她的声音动了动,像是犹豫一番,他终于睁开眼眸,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离乱才抓住了停在左腮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仍把她的手按在唇边,看着她道。
蕙绵同样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两声,抽手下床。背对着他时,她的眼光变得凌乱。她为什么也要把他拉到报复之列?
其实在心底的最深处,她此时对他最是依赖。
翌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