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顾青城将美人抱在怀中是看了又看,笑了又笑,总觉得这个女人会成为自己的新娘子像是在做梦一般。可是大红喜服就放在身侧,月落日升后,她将坐上顾家的大红花轿,开始崭新的人生。
所以一切已不容他怀疑。
在裴子慧身边缠了好半天,终于在院外小六子打了好几次暗哨后,他不情不愿地溜出了裴家。
紧接着,裴子慧又经历了一家人的轮番叮嘱与不舍的眼泪后,直到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然而似乎还没睡多久,就被唤起来沐浴洗脸挽面梳妆。紧接着那一身大红的风冠帔上就罩上了她的身。
段氏看着自己美如天仙的女儿落了泪,但是那泪却是高兴的。
继而顾家的大红花轿就抬进了兰家沟。
随行而来的喜婆拉着段氏的手就不放,喜滋滋地说起了顾家办喜事的隆重,“哎哟!这顾将军那可是顾家的命根子,早在皇上圣旨刚下,顾家就开始布置新房,采办各种婚品用具,各种物件精益求益,好中求好,京里没有的,就到外地采买并由快马传送。别的先且不说,就说皇宫内,连皇上带太后,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妃子送上的贺礼就拉了好几大马车。”喜婆继续口沫横飞,“在近几日,大致上都已就序,于是开始张灯结彩,张贴双喜字,将向来沉肃的将军府妆点得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而且就在三天前,京城附近十县内,只要与顾家沾得上一点关系的人,全捧着大礼来到顾家大门前,真是挤成了一个车水马龙。”
裴二夫妻听了自然也是高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喜婆继续道:“威武大将军为了宴请各方来客。不但在顾家大宅内摆了一百桌,更在大宅外的场地上搭了棚子准备开席上千桌,大手笔的宴请诸家。而且还在京城四角设置了粥棚和小菜,救济一些穷人。威武大将军不但能征善战,还是个大善人呢!”
顾家对婚事如此重视,裴家自然是高兴。
但是无论是裴二夫妻还是裴子慧想的都是,顾家如此盛办婚宴,多办是考虑到这是皇上赐婚,而不是对裴家的重视,想必他们娶的若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儿家。那婚宴将会更胜一筹。
这确实是一桩地位悬殊的婚配。裴二夫妻不免会为女儿日后在将军府会不会不过好而担心。
喜婆却继续滔滔不绝。“听说将军府的太夫人特别宠爱自己的孙子。自小到大只要顾将军有何要求,太夫人无一不满足。而且早在几年前,将军府内就修了一幢美轮美奂的独立别院,就是为了给顾将军成亲之用的。虽然别院几年前就建成了。但是任谁也不许轻易踏足,怕惹了晦气,而是只让顾将军闲暇时入内看书练武。可惜的是顾将军这么些年不是在外面做县令,就是随父出征,在将军府内的时间甚少。”她吞了下口水继续道:“不过这回为了顾将军成亲,太夫人特意让人将别院重新修整,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太夫人居然让人在别院内增加了假山流水,土中深埋百花百草。为的是明年春天百花争艳,喜得贵子的好兆头。”
喜婆说完,站在那里呵呵的笑。
裴子慧也不免被她的一身喜气感染,笑着问:“可知这别院叫什么名字?”
“‘暖秀阁’,听说也是太夫人取的。”
“暖秀阁?”裴子慧一笑。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挺暖人的,想必这位太夫人会是一位慈祥的老者。
接下来喜婆催促着上轿,裴子慧弯腰给爹娘磕头。
紧接着花轿就被抬出了兰家沟。
一路顺风顺水,到了京城大门时,顾家隆重的迎亲队伍早已在此等候接人。
裴子慧坐在花轿里,又被蒙着红盖头,所以什么热闹也看不见,只听轿边的喜婆张嘴描述,“哎哟!顾将军来了,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真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那叫一个俊!”
她坐在花轿里不吭声,喜婆却继续道:“姑娘,姑娘……顾将军在前面笑呢!还不时朝咱们这边张望。”
裴子慧也无声而笑,心想:看什么看?难不成还怕被人调了包。
紧接着锣鼓喧天,唢呐齐鸣,迎亲队伍开始热热闹闹的游街,裴子慧能感觉到街道两边早已挤满了人,耳中还不时传来围观百姓的议论之声。
“听说顾将军这桩婚事是皇上赐婚。”
“哟!不知是京中哪家的闺女?”
路人摇头,“不是京里的大户人家,是兰家沟的农家女儿。”
“皇上英明啊!官家与百姓联姻,实乃亲民爱民的表现。”
……
待迎亲队伍来到红墙黑瓦的顾家大宅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但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和仪式,特别是成亲这种重要的日子,简直比牛毛还要多。
反正她躲在盖头下面,什么也不知道。喜娘小声提醒她,让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
虽说是在初冬,但是这凤冠霞帔实在是华丽累赘得要命。她只好瞪着眼睛硬撑。
紧接着又经历了什么“踢轿帘、下马威”这种仪式后,才终于有一条红棱布递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是喜婆与丫鬟一起将她扶了出来。红盖头下面的她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跨了火盆,踩了高粱,一路被引着入了厅堂后,耳中已经传来了各种恭喜和拍马屁的声音。
“真是郎才女貌呀……”
“真是天作之合呀!”
睁着眼睛说瞎话,在此刻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