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弥留,少爷速归。
只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虞君皓心事更加沉重。
将信笺放在红烛上烧尽,他才起身慢慢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下。替洛水掖了掖被子,他静静的盯着洛水看了半晌,眼中脸上净是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他思量半晌,又替洛水把了把脉才最终确定,没有自己,李一等人替她导气就够了,才放心的又将她的手放进被里。静静的坐在旁边看她,每一寸、每一个表情。
像隔了半个世纪一般,虞君皓方淡淡开口:“洛水,今日一别,情非得已,不知何时再见。我不在的日子,你也定要照顾好自己。”停了停,她从洛水手边将自己送的玉佩拿了出来,摸了摸,看了看,“你可知,这玉佩是怎么来的?它是我娘死前留给我的,是给将来媳妇的传家玉佩。那日,我想告诉你的,但……却开不了口。你虽嘴上总说要嫁与我,但我知你还有事情未办,心不定的,我不敢全部当真。可洛水,如今,我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当真了。”说到这儿,虞君皓笑了,灿若芳华。
“我本想孤老终生,却没想遇见了你。所以,我又不信命运了。即便知道前方危难重重,我亦要拼出个天下。哪怕只为了你……洛水,我给过你机会跑的。可你选择了留下。所以……你再也跑不掉了。等我……”他俯首亲在了玉佩上,也吻在了洛水手上。顿时红霞鬓边飞,心里却甜如蜜。这感觉,此生难忘了……
“洛水,你欠我一句承诺,而我,欠你一生。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我都会缠着你,直到,你烦我为止……即便烦,我也不走。”
这等肉麻的话,若不是红烛为证,还真不会有人信是从虞君皓嘴中说出来的。他向来腼腆内敛,一向不苟于言笑,就是个书呆子,连他会武功这件事,也会时不时被人忘记。这样的一个人,与浪漫不搭边儿。
其实,虞君皓不知道,洛水虽身体不能动,但意识早就恢复了。而且恢复的刚刚好,就在撵九华童姥那时。洛水也庆幸。若不是醒了,他可能一辈子都听不到这些。好运!她很想激动的一把抱住虞君皓的脑袋,狂亲。可就是动不了,急死个人!
将玉佩连同洛水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虞君皓才缓缓站起来,顺带着,他伸手将洛水手上的链子扯下放在怀中,顿了顿。垂眸看了洛水半晌,才补充道:“即便是穿越时空,我亦不会放手。”
还有什么话比这句更浪漫?!洛水想,那是没有了。她此生不爱权势不爱金钱,就爱这可爱的呆头鹅。即便穷山僻壤,田园小河,她亦甘之如饴。
洛水笑了。
只是,回过身的虞君皓没有看见。他剑眉微敛,凤目微眯,眼神中透着股不同以往的凌厉,抿着唇,高昂着头,就像个君临天下的王者。
这,是只有亲近人才能见到的一面。此刻,他不再是书生,不再是虞家堡三少爷……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子药,放在桌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