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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在海面上根本浮不住一秒就会被打下来!”宁爻再一次翻船。
上浮计划阻力极大,不仅要面对海上的大浪与涡流,更要命的是他的画皮已经开始不断地冒出细碎的小气泡,看起来岌岌可危。
“再试一次”太阳帆船重新调整了姿势,压低船尾,翘起船头“抓紧喽,我直接带你起飞,不在海面停留,我就不信它还能掀起海啸不成?”
“晚了……”宁爻忽然放开了小船。
他悬浮在水中,将双手缓缓举至眼前,可以清晰看到指尖的皮肤已经完全磨损,阿波菲斯的蛇蜕终于被彻底打破防御。
大量的黑雾顺着宁爻的指尖向外喷涌,霎那间染浑了附近海域。
夜色下汹涌的海水与他体内磅礴的黑雾彼此交织,两种原本就很相似的物质顷刻间水融,他的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被洋流裹挟着,向海洋深处下沉。
头顶上,太阳帆船的呼喊也渐渐远去。
虽然失去了蛇蜕维持的形体,但宁爻却并没有像寻常的落水者一般失去意识沦为混乱失序的杂魂,或者说,他很久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所有的感知都灵敏加倍,他的触须几乎遍布整片海洋。
好熟悉的感觉。
天地一片混沌,就像一切的开始。
就这样没有实体地漂浮在纷杂错乱的意识之海,与它们不分彼此——或者说,曾经的宁爻与它们本就是一体。
直到,他看到一束光。
一缕光线自海底出现,穿透浓稠的黑暗,伴随指针划过表盘的滴滴答答,吸引了浑噩的宁爻。
宁爻将自己向下沉,努力靠近那缕光,屏蔽掉耳畔的杂音,听到熟悉的人声。
滴答滴答
滋滋……患者……滋……近期的脑电波比以往活跃了很多……
滴答滴答
……看来催眠对唤醒深层意识颇有成效
滴答滴答
再追加几个疗程吧,这样下去,患者有很大概率可以清醒滋滋……
滴答滴答
时间上说不准,看患者自己的求生意志吧
……
平稳行驶的发发发游轮上,鱼缸里的花园鳗们全部从厚厚的砂砾层下钻了出来,鱼身绷得笔直,所有的鱼头全部焦急地指向正北方,不停震颤着。
曼颐一个骨碌从沙发上翻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扑到鱼缸前:“老褚?你怎么了?”
安翰放下手机,脸色铁青:“宁爻应该已经下水了,电话不接,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汤助理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皱着眉头,手指不停在笔记本上飞舞。
辛丞拉着准备暴走的嘤嘤:“姐你先别急啊姐!”
嘤嘤甩开他:“放手!我亲口保证过要保护宁爻的,要是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你让我怎么跟淳于……和指挥官交代?!”
安翰低下头:“你怎么保护?难道你就更牛哔一些?你能在这种海水中全身而退?”
嘤嘤瞬间哑火,她的确没有把握,甚至直到宁爻出事他们都还没搞清楚海里的情况,自己再冒冒失失下海,怕是也只能白送人头。
辛丞拍拍嘤嘤的肩膀:“要不咱们报警吧?这游轮在公海上来回这么多次,船上的乘警肯定处理过类似事件的。”
安翰也赞同辛丞的提议:“这次是我们太没把耿队长的警告当回事了,既然耿队长他们知道海水的问题,那报警肯定比光靠我们自己瞎折腾靠谱。”
dte; 一号没有掺和身后的混乱,而是趴在落地玻璃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只有游轮灯光照射到的地方还勉强能够看清一点翻腾的浪花,其他所有地方都是完全的黑暗。
他虽然从海面上看不到宁爻,但他与宁爻却有着无法分割的连线,让他能够感应到宁爻的状态。
因为他们共用一个文件名,他是宁爻的电子副本呵。
“宁爻往那边去了。”一号指着前方。
“什么?”安翰快步走到一号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当然,安翰什么都看不到。
一号没有放下手臂,依然直直地向前指着,指尖却逐渐向下:“他下去了。”
“下去?”安翰越发不安“下去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大海。”
一号:“他扩散了。”
“一号。”安翰蹲下身子,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你确定你的措辞没有问题?扩散?”
一号点点头:“像墨汁滴在清水里,扩散,稀薄。”
“完蛋咯”曼颐抱着鱼缸跑到窗前“听这形容,宁爻可能被散魂了。”
“那,那我得赶快给他收魂啊!耽搁太久,会魂飞魄散的吧。”嘤嘤着急得快哭了。
安翰握了握一号的小手:“别紧张,感受一下,宁爻在哪里?”
一号歪歪头:“很远,你开车的话,大概得要四五十分钟吧?”
安翰快速换算了一下:“四五十分钟车程,以我日常习惯的速度来算……大约快五十公里远了,他怎么跑那么快?”
汤助理走了过来,将笔记本屏幕转给大家看:“正北方五十公里,我猜他应该已经追到无人机附近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无人机的定位信号,现在略微漂远了些,之前我们发送给宁爻的定位就是正北二十五海里,大约四十六公里。”
“太远了……这么远,我收不到魂的……”嘤嘤喃喃。
曼颐啧了一声:“这才几分钟没联系,怎么能跑那么远的?”
一号仰着脸:“他有小白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