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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紧接着咔嚓一声,宋屠的脖子肉眼可见的猛的歪曲,双眼瞬间瞪大,舌头吐了出来。
“呃,呃,呃!”
嘴里含糊的发出声音,唾液顺着嘴角流下,身子一抽一抽,手脚僵直。
“啧啧,好家伙,这一脚!”老爷子撇嘴笑道,“大孙,看着没,老实人要么不怒,一怒就下死手!”
“我弄死你!”
此时,王六还在叫嚷,却被衙役等人按着手脚,拉到一边。
应天府的兵马指挥附身在宋屠的脖颈上摸摸,“大人,死了!”
“好!”
“好样的!”
“是条汉子!”
大堂内外,骤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人人神情振奋,仿佛报仇的是他们自己一般。
暴昭脸色铁青,王六杀宋屠可以,出了衙门随他杀。但就在这公堂之上,成何体统?
“肃静!”砰的一声响木,暴昭对着王六怒喝,“公堂之上,杀伤人命,王六你好大的胆子呀?”
“大明律只说了本夫追杀奸夫,杖八十,还要酌情减免,却没说在哪杀。哪里杀不是一样的,他在这杀了,还省事了呢?”堂下,老爷子笑道,“不然他在外头杀,你还要衙役去抓人,就你们应天府那股磨蹭劲儿。宋屠的尸首都烂了,也未必抓到人!”
“您老,说的有理!”暴昭一口气好悬没背去。
太上皇开口,即便有罪也是无罪!
那宋屠也是死有余辜,自己犯不上在这事上头,扫了他老人家的兴。
“不是咱说的有理,是大明朝的律法有理!”老爷子继续道,“人人奉公守法没错,可男爷们要都成了受气的小鹌鹑,没了血性。那他,大明成啥了?”
“律法是让人说理的,是给人公平的,不是他息事宁人的!”
暴昭再笑道,“对,您老说的是!”
说着,他环视一圈大堂内外,“王六!”
“小人在!”
“你捉奸在床,当场格杀奸妇,按律勿论。”
“但你在公堂之上,追杀奸夫至死,按律当罚!”说着,暴昭再一拍响木,“来人,上刑!杖”说到此处,暴昭往下面看了看,只见老爷子正瞪着他,心中计较一番,开口道,“杖四十!”
“青天大老爷!”
“好官好官!”
“这么多应天府尹,就这位大人有人情味!”
人群之中,又传出几声赞叹。
“来人,行刑!”暴昭话音落下,行刑的竹签扔在地上,吧嗒一声。
衙役抬来长凳,将王六绑在上面,褪去衣衫。
行刑的班头目光问询那位应天府的兵马指挥,后者下垂的手,微微的晃动两下。
班头心中已经明了,对着周围的水火棍手低声道,“仔细点,别伤了要害!”
“小的们明白!”
这话,就摆明了说,咱们这四十板子是做做样子,让人犯回去疼几天就行了。千万别打狠了,给人家落下病根。
啪!啪!啪!
水火棍上下起伏,那王六紧咬牙关,满头是汗,倒也一声不吭,够硬气。
此案到此已经结案,官府贴出告示,大堂内外的围观的百姓都已褪去。
“皇爷爷走吧!”朱允熥对老爷子轻声道,“这个结果,也算皆大欢喜了!”
老爷子吧唧下嘴,有些意犹未尽,“以后呀,咱要常出来溜达溜达。”
“那应天府该抓瞎了!”朱允熥笑道。
老爷子自从退下来之后,生活甚是无趣,他本身又是闲不下来的人。出来转转,难免就要管闲事。老爷子这人,虽是一代雄主,可内心深处,常不把自己当皇帝,遇事旁观,总让他自己站在百姓这边。
忽然之间,朱允熥脑海中泛起一个形象。
那是他小时候,他们家楼上位爱管闲事的老汉。
老头八十多了,头发雪白,拄着拐棍,腰板溜直。很是受人尊敬,走到哪里都有人问好那种。平日里,还要各处去忆苦思甜演讲。
那几年,街上总是有人摆摊,渐渐的形成一个集市。
市场大了,就有人管理。
得知这事之后,那老头穿着过去的衣服,拄着拐棍站在大街上。
遇上摆摊的群众受委屈,就用拐棍打着那些撵人的,收税的,要钱的。口中大喊,“让你们领导,跑步来见老子!”
老头儿往大街上一站,“我血哥,人家摆摊碍着你们啥了?不偷不抢,凭力气挣钱。才过几天,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扬巴起来了!”
“我血哥,有种恁就过来,恁看我不楔死恁这帮犊子!”
“人卖菜卖早点弄俩辛苦钱,恁还来咔嚓两道,要血命咧!“
想到此处,朱允熥心中有些发笑。
若是老爷子真的常出来溜达,怕是以后,大明的京师之中,怕是多了一位,什么闲事都敢管,什么人都惹不起的老干部。
“这姓暴的官儿不错!”老爷子难得对官员有这等评价,“是个知轻重的!”
“他不是知轻重,他是怕您!”朱允熥心中如此说,嘴上却道,“孙儿也是看他还有几分公心,才提拔起来。”
就这时,他们爷孙正要往外走,身后忽然传来是声音。
“老哥哥!”
“哎,大妹子!”老爷子笑着回头,“啥事?”
茶水摊子老板娘抹着眼泪过来,行礼道,“今日多亏了您,若没您在这,奴哪懂什么大明律?若不是您在公堂上说话,奴的堂弟哪能这么轻巧就脱身!”
“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