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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万物,都将是一个从初生到衰老的过程,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
只不过,这种衰老对于人来说格外残酷,因为衰老的背后是死亡。
而对于其他作物,他们的衰老其实就是成熟。
人死了,魂归尘土,作物成熟供人使用。
这也印证了,天生万物都是滋养人类的法则。
不过往深了想想,其实这整个循环也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比方人说我们人,收获了可以果腹延续生命的作物,却从不会感谢这些作物,而是感谢天地。
甚至,从先人开始就将所获得的一切,都当成了上天的恩赐。
我们感谢的是天,还是神?
是造物?还是必须对某种未知飘渺的东西表示虔诚?
而且在这种虔诚的顶礼膜拜之后,我们所有的努力和辛劳,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你看,因为有天,所以才有我们。
若没有头上这片天,即便我们勤劳如蚂蚁又有什么用?
没有这片天,你就算每天十二个时辰一直在耕作,你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天有生命吗?
人的生命来自父母,与天何干?
人创造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为何要把自己的创造,放在上天的英明恩赐之后?
其实,天也是人创造的。
人很,总是想着法的把自己让这些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束缚?
不,不是因为人,也不是因为天多么深不可测。
而是有人,站在人类食物链顶端的人,需要天。需要天这样的云层之上的制高点,来进行统治。
这种人叫统治者,他们把感恩崇敬等人类最质朴的情绪融入礼法。所以,有了敬天有了跪拜有了等级有了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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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清晨,微风吹不散薄雾,淡淡的水汽如影随形。
紫禁城晨钟敲响的一刻,朱允熥从床上起身,梳洗之后换上光禄寺早就准备好的麻衣。
仲春吉亥日,皇帝亲到耕地,至秋夏,奏闻结实,,就择吉日,贮之神仓。
皇帝就是统治者,所以理所当然的要用这套无序的天地礼法,统治臣民。
而统治最好的手段,就是表率。
春,有春耕节,天子亲自在田间扶犁。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
秋,即将收获,天子要再次祭拜掌管仓储的神,亲自到田间参与丰收。
而今年的秋收典和往年又有不同,因为户部那些精挑细选,专门在李景隆的庄子上,负责栽种洪薯的农官们说,洪薯成熟了。
朝堂上下早就在盼着这一天,以为这种农作物可以给天下百姓多一份口粮,少一份灾荒。
如果真的可以亩产数十石,那就是天降大明的祥瑞。当大书特书,被万人敬仰传颂。
除了丰收之外,洪薯所代表的意义也更是不寻常。
他能体现天的威和恩,能让百姓更加虔诚。
朱允熥穿着麻衣走出乐志斋,缓缓朝着老爷子的寝宫方向走去。
紫禁城的清晨格外寂静,偶有飞鸟从枝头飞落,深深的夹道之中,几只警惕的野猫,在见到皇帝的仪仗之后,迅速消失不见。
然后,当皇帝的队伍过去,它们再次返身,骄傲的爬上墙头,不屑的看着远处的队伍。
随后,眯着眼睛盯着那些枝头的飞鸟,虎视眈眈。
“皇爷爷起身了吗?”永安宫外,朱允熥对跪在殿外迎接的朴不成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老主子早就起了!”朴不成也是一身麻衣,笑道,“刚喝了两碗小米粥,等着您呢!”
朱允熥点点头,郑重的走入永安宫,面对老爷子所住的正殿。
殿外除了垂手侍立的宫人太监,还有几位时刻记录他们爷俩一言一行的史官。
“孙儿,恭请皇爷爷!”
朱允熥站在汉白玉的丹阶下,叩首开口。
吱呀一声,老爷子的寝殿大门缓缓打开。
先是一根拐杖从里面探出来,然后是一双有些破损的布鞋,紧接着同样的一身麻布衣服的老爷子,威严的缓缓走出。
“皇爷爷,孙儿老接您老,行秋收之礼!”
“知道了!”老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挥挥拐杖,示意不用朱允熥上来搀扶,挺直脊背从丹阶上下来。
“吃早膳了吗?”老爷子走到朱允熥面前笑问。
“孙儿早上吃了四子,羊肉馅的!”朱允熥笑道。
老爷子满意的点头,“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说着,大笑道,“在民间,即便是再怎么贫苦的人家,秋收这几天也是要吃两顿干饭。”
说到此处,大手一挥,“走!”
边上的朴不成马上高喊,“太上皇皇上起驾!”
神宫的夹道中,爷俩走在前,长长的队伍在后。
爷俩刚出后宫过了左安门,外边又是数不清多少人三呼万岁的跪下。
领头的公卿大臣们,也皆是麻服。
随后爷俩坐上御辇,文武百官随后步行,浩浩荡荡的朝宫外开去。
古来帝王越是贤者,越要重视春秋之典。
统治者制定了规则,就越是要遵守规则。
盛大的队伍出了宫门,外边又满是盛装的金吾卫,御林军。
随着厚重的宫门打开,天地之间的光,也彻底的洒落下来。那些云层之中的雾和水汽,在阳光的照射下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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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辇很是宽大,足够他们爷俩在里面毫无帝王形象的栽歪着。
老爷子撇了一眼外头的人马,转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