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里面的家规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要将客人之礼如数充公。可是这几年赵氏独揽了大权之后,老妇人渐渐的吃斋念佛也不再管家里面的琐事。这些条条框框也渐渐的松懈了下来。每每遇到客人之礼,只要是有好东西,赵氏都会私下克扣过来。余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从来没有管过。只是今日在大庭广众被说了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将这些布匹在秦婉面前运了过去,倒是显得李府家教不严;若不运过去,那这些布匹就真的与自己无缘了。

李琦倚狠狠地咬了咬牙,暗想怪不得刚才李琦吟全然不说反驳之话,一番温顺的样子,原来就是打算在这个时候留有后招。

“父亲可是最注重家宅和睦的,若是让他知道有奴才这般行事,还不是要责怪母亲二姐吗?我这是替二姐担心啊!”李琦吟眼眸流转,“父亲如今正在右迁的关键时刻,若是因此被人诟病,说成不孝不能升职,那就是大罪过了。”

李琦吟说话虽然不多,但是招招都刺到了赵氏的软肋。本朝以孝治天下,若是传出李国公不孝的名声,可以说李潇的仕途就这般毁于一旦了。若是让李潇知道自己这般行事……

赵氏想都不敢想,连忙开口。

“琦倚也是害怕这些奴才去的太久,这边没有人伺候,所以就先把东西暂时搁在红苑里面。既然琦吟这般说了,那就先送去老夫人那里吧。娟儿你去二姨娘那里借几个人过来伺候便是。”

“是,大夫人。”

大夫人都开了口,下人们自然照办,将这些布匹都往梅院的方向搬去。趁着这个当口,李琦倚朝着流莺使了个眼色,流莺立马会意的点点头。

“阿碧,既然人手不够,你也随着他们一起去搬运布匹吧。”李琦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阴冷一笑,“这可是二姐交代的事情,你可是要全力做好,可不能辱没了我的脸。”

“是,四小姐。”阿碧是李府院子里的老人了,主子们这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也看得多了,自然明白李琦吟的意思。四小姐是害怕二小姐表面上说是搬去老夫人住的梅园,暗地里偷偷搬到别的地方,所以让自己看着点呢。

阿碧应声跟随着流莺她们这些侍婢一起过去了,可是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阿碧姑姑可是老夫人放在四小姐身边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等这四小姐出了嫁就会重新回到老夫人身边,可是得罪不得的。流莺也不敢真的让阿碧搬东西,只能让阿碧站在身后当个摆设。

望着一行奴婢远去的背影,李琦倚不可谓不生气,这李琦吟一个小小庶女仗着老夫人宠爱平日里无法无天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敢主动冲撞自己,好一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样子!这院子里面都是碎嘴的下人,难保不会传了开去,说自己和母亲怕了这个小小庶女,到时候自己的颜面还不知道要往哪里搁呢?

好一个李琦吟,明着是让阿碧去帮忙,暗地里还不是害怕自己会做什么手脚!

李琦倚越想越生气,对着李琦倚冷哼一声,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转身离开了。

“母亲,你看二姐。”李琦吟委屈的皱眉,故意当着秦婉的面对着赵氏抱怨,“我本就不是无意冲撞于她,二姐刚才还对着我哼了一声,莫不是嫌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若不是为了爹爹的仕途,我又怎么愿意枉做小人呢?”

“你这孩子多心了。”赵氏笑了笑,“你二姐自是明白你的苦心的。只是这天寒地冻的,难免冷的心情低落。”

奇怪的是,赵氏的笑容毫无破绽,丝毫没有李琦吟想象中的郁郁,反而好似是真的慈母一般。“你这孩子身子骨最是不好,在桃园那么多年又受了累,这几天也是要注意保暖。明日让身边的丫鬟们到嬷嬷那里去领一些棉布做成小衣穿在外面,再冷也不怕。”

“谢谢母亲。”李琦吟盈盈下拜,暗中观察了下赵氏的表情,竟然还是没有从赵氏的神色中看出一点恼怒。反而赵氏嘴角微微含笑,双眼有神,仿佛是对哪一件事情笃定一般。

李琦吟看到赵氏,总觉得心中总有一种揣测不安的感觉,好似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天色不早,那便不再打扰赵夫人了。”秦婉话虽是对着赵氏说,可是目光还是好些心不在焉,流离着看向窗外。按道理来说,秦婉出生秦氏名门,是最重视这些繁文缛节的,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不尊重主人的事情来。

秦氏一族支系庞大,可是说是掩藏在萧王朝官场内的一个巨大地龙,只要这头地龙一经振动,就是整个朝堂抖上三抖。而李国公李潇只是不握重兵的文官,论地位比不上秦氏,金银财物上一袖清风,论人脉也处于下风。两家素来交情不算好,更别提是历练了好几年才回来的国公府大少爷,秦婉这次突然登门拜访,实在是来得有些蹊跷。

若说是秦婉这次是为了李律而来,可两人到现在快要走也没有谈上几句。还一开口就是夜宿流光这么大的礼,实在是有些玄虚。一想到赵氏刚才的表情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李琦吟就一怔,仿佛自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忘却了一般。

李琦吟心中越想越不对,都快要将秦婉送到大门了,也还是理不出来头绪。

“秦夫人请上车。”小厮是一个年纪约是十岁左右的男娃,长得黑黑壮实的,看到了女眷,立马就利索的蹲在马车车门口,准备让秦婉踩着他上去。

“若是日后还能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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