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琦吟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每日除了去陪老夫人诵经外,里看书。李潇习文,李家自然也就藏书丰富,许多在外面早已经失传的孤本却在李家随处可见。李琦吟前世虽然在四皇子府学习过皮毛的识字,断句,作诗,对对,但无奈从小底子不够丰厚,也是个半文盲,如今闲来无聊就想要弥补以前的缺憾。
“小姐,二小姐果然派人去了京都所有说书人那里推敲是谁散布出来的流言。”黛兰看到自家小姐正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远远望过去像是一幅仕女图,竟不忍心打扰,半响才记起了自己任务。
李琦吟原本专注的神色在听到黛兰的话后微微一顿,又微微敛了神色,“如何?”
“我在散布流言的时候已经照小姐的吩咐假意露出李府的出行令牌,这会儿二小姐恐怕已经彻底怀疑大小姐了,前段时间我还不小心撞到二小姐秘密的和大小姐的贴身奴婢白芷在谈话,应该是打算收买二小姐的人做眼线。”
黛兰瞧着这二小姐年纪且只有十四岁,可眉宇之间却有一种深沉,完全不似是一般官宦人家的人家,听到自己的一番话后也不着急答复,而是用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瞳盯着自己,当即收敛了打量的神色。
“前些日子二小姐也来找过翠寰,翠寰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答复二小姐。大小姐那边,奴婢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发现过什么风声。”
“你做的很好。”李琦吟这才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堪堪清秀的相貌露出笑颜时竟有一种雪山微融的风情。
李琦秀向来谨慎小心,纵然知道李琦倚最近的行为有些怪异,在完全搞清楚事情之前也不会贸然下手。而李琦吟正是利用她这份谨慎小心,就算待到她知道李琦倚为什么做这些古怪的事情以后,那也已经晚了。
古人云,不进则退,李琦秀现在正是这种状况。
见黛兰汇报完了之后还没有退下,李琦吟将手中所看到的页数折上做好痕迹,就放到了桌子上。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她将头向后一仰,便靠在了身后的座椅上,假寐的闭上了眼,舒展一下疲倦了一天的双眼。
“小姐,翠寰自从那日之后就一直待在侍女屋里不肯出来,奴婢看她好几天没有饮食了,神情有几分憔悴,恐怕是真的因为小姐的事而愧疚。若是小姐看在多年主仆情谊上,就也去瞧一瞧翠寰吧。”
黛兰有些畏惧于这个二小姐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戾气,但终究不忍心看着同铺有一段时间的翠寰再这样消沉下去,还是鼓起胆子求了情。
原本她以为依二小姐这个冷淡的个性,定是不会有所动容的。没想到原本躺在躺椅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扫视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也好。”
李琦吟看似随意的一瞥,却在暗暗打量这个侍女,见她眼眸锃亮,似是不像有所图谋的样子,便放下心来。
翠寰虽然跟了她近十年,但为人好功近利,颇有些不入流的小心机,终究难成大器。依她这般谋利的心态,自是不会真的忏悔,恐怕是眼见自己得了老夫人的宠爱占了势,便想要以旧日主仆之谊重新从自己身上捞到好处,借这个小丫头使了一出苦肉计。
黛兰虽然是大夫人赏赐下来的人,可毫无心机可言,内庭之事一窍不通,忠心自然是不用怀疑,但这丫头极易被人利用,就连曾诬陷过她的翠寰也可以相信,怕也不是一个好帮手。
“你回去之后,就告诉翠寰,明日让她继续来我房里伺候着吧。”李琦吟起了身,披上那件老夫人赏赐的狐裘,“诵经的时间到了,现在你先随我一起去老夫人那里。”
翠寰纵然不可用,但现在还不是一颗弃棋,为防止她狗急跳墙,却也是要给一点甜头。
“是,主子。”
从桃园到老夫人居住的地方说长不长,说短也是不短,在这个寒冬还未褪去的初春仍是有些考验人。幸亏李琦吟身上有老夫人赐的狐裘,除了脚底有些冰凉之外,也没有太过于感受到冰雪消融的冷冽,可苦了的却是黛兰这个小丫鬟,穿着单薄,一直捂着手在唇边吹热气。
所幸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她们就到了老夫人居住的梅园,此时正是梅花怒放的时候,洁白的花叶与嫩黄色的花蕊迎风而立,有一股不输于人的傲气。
前生萧情爱桃花,她亦是跟随他喜桃,对于这些长相不算富贵的小花不甚瞩目,而今世一看到这些积雪也压不弯的花朵,才觉得之前的繁华憔悴,都煞是可笑。
已是悬崖百丈冰,唯有花枝俏。
若非是经过前世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从人生大喜落入大悲,如今又怎会现在的铮铮铁骨。
她曾经在萧王府风光时,萧情曾请过戏院里最好的戏班来为她庆生辰。一老生装扮的汉子跪在戏台上,如痴如醉的哼唱,音喉嘹亮。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渗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
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她不懂老生之痴,只觉得这戏子唱的实在是好,便赏了一只玉镯。奈何自那日之起,仿佛是一个暗示,李琦倚进门,她陷害被贬冷宫,萧情的绝情都将她一步步逼进死胡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