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吵一吵吧,那是项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项目。”梅姬拉着战马退到了齐朗身旁,示意他降下速度,由着那对脸红脖子粗的兄弟到队伍前面去打嘴仗。
在行程中多出了这曲粗犷二重唱的伴奏,威廉中校竟然胃口大开,晚餐时间还没到,就把菲利克斯喊了进去,自顾自地享用起麦斯堡军方供应的美食。趁着这短暂的空闲时刻,梅姬正好可以表扬两句自己的下属。
“你当时干得挺不错的。”梅姬笑着挑起了那双短眉毛,“阿布西昂大概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名中士数落,他一定记住了你的名字,那正是你所期待的吧。”
听到梅姬提起了阿布西昂,齐朗又不由自主地恨得牙根直痒,只点头“唔”了一声,实在拿不出一个较为理想的表情。梅姬看到齐朗这副模样,还以为他被奎尔的脏话伤害到了,又善解人意地在旁边劝解起来:“他就是那副讨人厌的德行,你没见怪吧,我是说奎尔的那些话?”
“还可以忍受……”齐朗尴尬地笑了笑,“但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好像在哪儿得罪过他。”
梅姬格格地笑了:“错不在你身上,这点儿你大可放心。不过我得承认,你皮肤的颜色他接受起来有点小困难,是因为东方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们东方人确实得罪过他。”
齐朗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出所料。在你们西方人眼中,我们长得都是一个模样,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羊,是吗?”
梅姬耸了耸肩,算是替奎尔向齐朗表示歉意,接着解释说:“大概在十五六年前,奎尔那时也就二十来岁,是个初出茅庐的士兵,在旋锋军的一次远征中,与东方的一个部族遭遇。他被打败了,被一位东方高手教训了一通。很耻辱的那种教训。”梅姬这时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好像要用刀子往那雪白的面皮上刻上几道吓人的伤疤。
“虽然英俊这个词本来就和他搭不上关系,但在那之前,他至少还像个人样。”梅姬笑呵呵地说,似乎有些兴灾乐祸,“这件事到现在我们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但你得了解整件事的根源。他是有些偏见,但对你肯定是没有恶意的,我向你保证。”
齐朗挠了挠头,小声嘀咕说:“这个解释再美妙不过了。但如果这样还叫毫无恶意的话,我该称他为圣人吗?”
露营休息了一夜后,队伍已经出了麦斯堡所控制的领地,沿着尼威山脉西麓的林间小径一路北上,估计再走个三五天,就可以重新回到夏奇镇的势力范围。
现在,那两位兄弟终于重归于好,又开始有说有笑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当然多迪姆还是会时不时地警告奎尔,禁止他在女士在场的情况下胡说些下流的笑话,但齐朗看得出来,这对死党之间的关系牢不可破,下回就算他们吵翻了天,他也不会再多劝一句。
有些时候,齐朗觉得这对兄弟组合实在令人费解。多迪姆沉稳、理性而且充满智慧,奎尔粗野、蛮横而且缺乏自制能力。真想不透,多迪姆为什么会找奎尔这样的人做朋友?齐朗觉得那简直是个瞎了眼的选择,就像奥乌那样的不可理喻的蠢家伙,他肯定一辈子也不会接受那样的朋友的。
近来赶上了雨季,山路的许多地段都出现了塌方的现象,就算是矫健的骏马单独行走都颇为艰难,何况队伍里还多出了一驾马车,而马车里还装满了成箱的好酒和一位酒囊饭袋。负责驾车的齐朗一直在心里抱怨着军务部的小气,如果拨来两只龙怪,这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要不了两天就可以完成,哪用得着遭这么多的罪?
而就在这时,多迪姆突然在前面高喊了一声:“戒备!有埋伏!!”
齐朗心里一惊:这里是卢曼帝国的地界,南方的麦斯堡在旋锋军第二十五战团和白查军的联手防卫下,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过来,而东面尼威山脉的悬崖峭壁又是个天然的屏障,敌人怎么可能突破到这里,又怎么会对代表团的行程判断得这样准确?
然而齐朗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细想了,因为山顶那边已经弓弦声大作,一阵箭雨兜头洒了下来!
“奎尔,梅姬,山顶!”多迪姆大喊了一声,手中已经抽出了青光闪闪的长剑,跃身跳下了战马,飞一样的向着马车这边赶了过来。
奎尔的临战反应更加敏捷,他召唤出了阿迪斯,与那只独角豹一前一后冲向了东侧的峭壁。梅姬则一把把菲利克斯扯下了马背,小心地将他安置在一块巨石的后面,自己则架起了钢翼弓,向着山顶的几个可疑目标全力施射!几道蓝光过后,上面的几个射击点已经被打成了哑巴。
而齐朗在这时也飞快地抽出了香堇短剑,站在车篷的前面,格挡着凌空飞至的箭枝。威廉中校据说在战斗级别上已经达到了高阶勇士,但他在此刻恐怕已经被吓破了胆,因为他在车内的颤抖就连在车外都能感觉得出来。
几匹纯血战马早已被刺成了刺猬,纷纷在嘶鸣中倒了下去。而在多迪姆的帮助下,齐朗这里防范得倒还严谨,那匹枣红色的马匹只在臀部中了两箭,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但埋伏着的敌人显然早有准备,在奎尔和阿迪斯攻到山顶之前,真正的手段使出来了!
“轰隆!”
连声爆响之后,山石松动,十余块超过两吨重的巨石掉落了下来!
“奎尔,帮我!!”多迪姆大喊了一声,同时迎着落石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