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清晨--
雨过天更晴,此话果然不假。苍穹比往昔更蓝,云朵更白,就连晨阳也更耀眼,映的大地熠熠生辉。
东峥皇宫,张灯结彩。
飞檐翘角,金瓦银墙,长廊圆柱,朱门花窗,到处可见红绸飘舞、彩锦飞扬,洋溢一股浓浓的喜庆气息。
不止皇宫,京都大街上,亦弥漫着喜庆气息。
一条金丝线镶边的红毯,从大街一头铺伸到另一头。红毯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前,佩刀御林军列成横排。
御林军身后,挨肩擦背的老百姓,踮脚尖的踮脚尖,伸脖子的伸脖子,凝望同一方向的双眸,噙含着兴奋与期待。
各大茶馆与酒楼,亦是前所未有的,全部座无虚席。
但,怪的是--
无论嘴里吃着饭的富绅,筷上夹着菜的贵贾,手中举着茶杯的书生,等等等各色各样的人,双眸皆透过窗户,频频瞄向大街某一方向。
这一举动,分明意味着……他们真实目的,并非吃饭品茶,而是等人!
只因为,大街两旁,被其他人抢站满了,导致他们无缝可插。所以,他们只能踏入茶馆与酒楼,花钱买一位置坐。
这些人,究竟在等谁呢?
瞧他们一脸兴奋表情,满眸期待光泽,怎令人觉得,是在等待千年临凡一次的观音,万年降世一回的佛祖?
京都大街尽头,便是朱墙金瓦、气势磅礴的东峥皇宫。晨风暖拂间,敞开的皇宫大门前,同样站着一群等待的人。
最前头,左侧,由管家搀扶而站的,乃东峥贤王曲弦歌。
浅笑雅然的曲弦歌,依然一身白色锦袍。但,与往昔不同,其领口、衣襟、袖子、腰带处,绣的不再是兰花,而是彰显王爷身份的金色祥云。
右侧,双手负背而站的,乃东峥荣王曲卓煜。
一身褐色锦袍,领口、衣襟、袖子、腰带处,绣着四爪金蟒飞天绕日图纹的曲卓煜,薄唇虽勾勒着笑弧,眸底却是阴森一片。
贤王曲弦歌与荣王曲卓煜身后,碧空金辉笼罩中,按照官职高低,排站成六列队伍的,乃东峥国文武百官。
东峥国的两位王爷,东峥国的文武百官,居然全体出动?如此高的迎接阵仗,来的到底是何人?
今日,东峥太后四十大寿。皇宫正门敞开,众人迎接的--乃南耀、西煌、北焰三国,前来贺寿的使节。
往年,东峥帝寿辰,东峥太后寿辰,也只是派出五六名官员,迎接三国贺寿使节,连丞相都没出动。
为何今年,太后四十大寿,却摆出了如此高的迎接阵仗呢?因为……今年贺寿的使节,身份非同寻常。
正因身份非同寻常,眸底阴气弥漫的曲卓煜,才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十日前,荣王府遭火劫,财库损失惨重,密档也毁了一大半。强大敌人魅影宫的存在,令曲卓煜正头疼呢。
今日,三国一反常态,前来贺寿的使节,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尤其北焰国,来的人,竟然是……
这种状况,实在很诡异。只怕,三国贺寿的使节,皆来者不善,曲卓煜的头,怎会不疼上加疼?
时间悄逝,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这时--
前方,一名锦衣卫快马加鞭,速度如风似电般,瞬间抵达了曲卓煜面前。马儿嘶鸣一声,锦衣卫翻身下马。
“王爷,南耀、西煌两国马车,即将到达。北焰国马车,估计最多一柱香时间,也会到达。”
“知道了,你退下吧。”曲卓煜手一挥,前去打探情况的锦衣卫,牵马撤离了皇宫正门。
锦衣卫离去不久,一支高举南耀国旗帜的队伍,一支摇曳西煌国旗帜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红毯,朝京都大街尽头而来。
不过,大街两旁挨肩擦背的老百姓,茶馆酒楼落座的一众人,似乎对南耀、西煌两国使者的到来,热情度寡淡。
因为,他们喊完一声“欢迎”,便再次踮脚尖的踮脚尖,伸脖子的伸脖子,凝眸望向了两支队伍的后方。
须臾,两支队伍,并排停在了红毯尽头。
两国队伍同时到达,若先开口欢迎一国,再开口欢迎另外一国,必有重视一国,轻视另一国的嫌疑。
于是,避免厚此薄彼,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曲弦歌与曲卓煜一拱手,笑容满面,同时送上欢迎词。
“东峥贤王曲弦歌,代吾皇迎接南耀公主,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东峥荣王曲卓煜,代吾皇迎接西煌王爷、西煌公主,王爷与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红毯右侧,一辆金丝楠木制成,四面雕刻繁花的华丽马车,琉璃珠窗帘被一只白皙嫩手掀开,一张丽容映在了阳光下。
一芳龄约十七岁,腮粉唇红,笑美如花的少女,望着曲弦歌与曲卓煜,道:“王爷客气了!虽然跋山涉水,路途遥远,不过……一路赏赏风景,倒也没觉得辛苦。”
此名容颜娇艳,贵气十足的少女,乃南耀帝其中一个皇孙女,亦是甚得南耀帝欢心的皇孙女,朝晖公主--赫连霓裳。
赫连霓裳话音刚落,红毯左侧,一辆黑楠木制成,四面雕刻四爪金蟒图纹的马车,里面传出了一道声音,一道仿佛来自冰山雪谷的声音。
“欢迎词已说完,可以入宫了吧?”短短的十二个字,冷缓的语调,既道尽不耐烦心绪,又盛泻十足狂妄。
拳头先愤怒一握,又立马松开,心头压抑火气的曲卓煜,移步黑楠木马车门帘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