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觉出了许多异常来。
不止是这个被几人频频提起的江姑娘身份来历分外神秘,最为让他觉得不对劲的还当是这个西陵王与晋起之间的态度问题——二人的交谈中,总让他觉得……似乎分外亲近。
这种亲近,并非是言语间的偏向,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氛。
原本该是一顿极为正式的接风宴,可从开宴到现在,竟无一处细节能让他感到刻意的味道。
就如同是……一场极为随意的亲朋好友聚会一样。
嬴将军心中疑窦丛生。
云札则是抬了抬眼,看向自己的外甥。
江浪也转头看向他。目光不是太友好。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是她’两个字,但那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又来了……
西陵王的视线在二人中间转了个来回,又问道:“今日我听那小姑娘说她是家属,是谁的家属?”
若只是个普通士兵的家属。必然没可能认得冬珠他们。
晋起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抬起了头来。
江浪见他一抬头,‘危机感’顿生,生怕晋起这一开口就将他妹妹彻底抢走了似得,一扭头便抢在了晋起前头对西陵王说道:“……我的家属!”
四周静了一静。
众人神色各异。尤其是嬴将军的神色,最为惊异。
那位江姓姑娘,竟是应王子的……“家属”?!
为何从未听其提起过?
“阿樱便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如今既然云札来了风国,江浪便没了那些后顾之忧,是以也不打算再将他与江樱的兄妹关系继续隐瞒下去,于是又解释道:“今日义父来的突然,手上事忙,故而本是打算回头另寻机会将她正式介绍给义父认识的。”
“这……”嬴将军实在忍不住出了声,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纵然震惊,但此事归根结底是别人的家事。与他并无直接干连。
应王子是西陵国国王的义子,此事并不算秘密。
但如此一来,他总算是想通了昨夜肃清台前江浪的那一番怒火是因何而起了!
原来大公子‘得罪’的那位姑娘,竟是其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这事……还真是越发的麻烦了。
“原来就是这小姑娘……”西陵王也有些意外,但细想一番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怪不得我瞧她眉间与你有些神似,原来是这么回事。”
江浪也跟着笑了笑,道:“阿樱与我确是像的。”
只是他终日带着面具,能有幸瞧见的人并不多。
冬珠在一旁附和。
晋起没说话,但也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倒是云札。和江浪冬珠说笑了一阵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眉间带了些忧色,道:“这姑娘近年来孤身一人在风国。确实也是吃了苦,不容易。但阿烈你如今身份特殊,对外是西陵储君的名义,西陵子民虽皆知你是我收下的义子,但因你外貌的缘故,并无人怀疑你非西陵人氏……”
江浪闻言点头。只等着云札继续说下去。
“此事事关重大,轻则会引起非议,重则会舆论四起,国局动荡。”云札目色定定地说道:“所以在事情得到绝对妥善的解决之前,我想必是要先委屈这小姑娘一阵子,若对外公开的话,只能暂时先用你义妹之名,你看如何?”
江浪对此并无异议。
“此事我早与阿樱谈过,阿樱素来识大体,并没有什么意见。
同意归同意,还不忘顺带着夸妹妹一句……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冬珠看向了晋起,想瞧瞧他是何种反应。
不作防之下,却见吃鱼的少年脸上竟是露出了罕见的赞同之色……
赞同什么?
绝对不是让阿樱以义妹的名义对外宣称?因为这个办法实属无奈,任谁也不会觉得是个多好的法子。
那就是在赞同阿烈夸赞的那句阿樱素来识大体咯?
弄明白了这一点,冬珠翻了个白眼,低头去舀鱼汤。
这一个个的都什么人啊……
就不怕把人给捧天上去了?
冬珠这厢兀自怨念着,云札却将话题递到了一直以一个半透明状态存在,只听不说的嬴将军跟前。
大致还是那句此事事关重大,不宜让过多人得知。
嬴穹是聪明人,自然是极力配合保守秘密。
只是他一生忠于晋家,故而这个保守秘密的范围,是有限的。
……
饭后和华常静溜了一圈弯儿的江樱,回了帐中洗漱后,换上了柔软的中衣躺到牀上,让阿菊帮着换了额头和手腕上的伤药。
小红守在一旁,对这陌生的环境十分好奇,东看看西摸摸的,半刻也老实不下来。
江樱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手中握着本石青找来给她解闷的地方杂记,里头记载着一些筠州当地的地势常识和古老传说。
“姑娘,军医有过交待,要您早睡,可是不能熬夜费眼的。这书明日再看罢?”丫鬟走近,和气地低声提醒道。
这临时找来的丫鬟名唤云璃,不知来历为何,但既是石青找来的,江樱便全心信任。又因她做事稳重细心,和气有礼,性子十分讨喜,故而江樱听了她的话,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便很听话地合上了手里的书。
“那我不看了。”她笑着将书放下。
云璃见她如此听得进自己的话,没有半分贵女做派架子,言行间极懂得尊重下人,又想到自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