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向黄以安解释了,只说不能一味将城里全建成青石板路,在多是青石板路的地段要留出足够的阳沟,便于将雨水排到河道之中去。而城中的河道,一定要及时疏浚,不能令城中百姓所抛弃的垃圾堵塞河道等等。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然而城里的河道,虽然不能说要至清,但是总不能有杂物异味,也不能叫淤泥水草堵塞了河床,这样的河流,配上依依垂柳,环绕广陵城,才能算得上是水乡一景,对吧?”傅春儿这么说着。
黄以安一一都听了进去,有不懂的地方都详细地问了傅春儿,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又走回了瓦匠营巷口。傅春儿不打算与黄以安长聊,自己取出了她那双“雨靴”,套在绣鞋外面,便与黄以安作别。
黄以安兀自在冥思苦想着,说:“小丫头,你说的这些我算是有些明白了,可是……”他一抬头,只见傅春儿已经踏着瓦匠营那条泥泞的道路往自家门口去了。
“呃,小丫头——”黄以安朝她招招手,“要是还有不明白的,我还来问你哈!”
“嗯,黄五爷,不送——”
今日与傅春儿说的这一席话,令黄以安仿佛见到了一点光明,一线希望,只是他还不曾彻底理出头绪来,然而好像有这个小丫头在左近,黄以安就觉得自己镇定好多,放松好多,能静下心来,将各种思路一一理顺些。
他想到激动处,手舞足蹈起来,一时想起自家园子就在左近,他干脆过去,叫了门房的人,说:“来人,笔墨伺候,另外,给常府巷大宅里送个信儿,就说我今日在这边忙公事,要通宵,叫他们送点吃食过来,另外再送一副简单的铺盖过来。”
傅春儿可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回到家中,杨氏对她买回来的几颗笋都很是满意,说:“家里还有些鸡瓜子肉,今日就将鸡肉就这笋片炒了吧!”
“笋炒肉,顿顿笋炒肉——”傅正拍着手出来,笑嘻嘻地向姐姐打招呼。
“娘,您总说鸡肉配这嫩笋最好,这是为什么呢?”傅春儿挽起袖子,开始帮手杨氏做晚饭。
“笋性寒,而鸡肉性温,两者相配,所以相得益彰啊!”杨氏近些年来,因为傅阳的关系,闲下来的时候甚至会读一些医书药典,对这些食材的性情与搭配,竟似比傅春儿还要“专业”一点。
“唔”傅春儿脑海中登时浮现出翠竹摇摇,碧影森森的图景来,为这还微微有些湿暖的夏末之季带来了一些清凉。“果然是无竹使人俗啊!”如果黄家真要修园子,以翠竹为主题修一座,岂不是雅致?
她想到这里,又一时想起黄以安来,不知他是不是还在外间发呆徘徊了,想到这人今日在东关街上各种奇谈怪论,傅春儿不禁嘴角露出笑容来。
第二日一早,傅阳就按照昨日与父母妹妹说好的,去了仙女镇上见姑姑姑父。傅春儿还托他给钱镜儿捎了两件广陵城中时兴的花样子,上回钱镜儿答应了帮她做一个荷包和一条手巾子的。
傅老实在旁边小院里,赶着将今日要做的头油香粉的工序都做了一遍,这才与傅春儿一道出门。两人在街口看见了黄以安,傅老实心中虽然不喜,但是见到了,还是恭敬地上前与他见礼。黄以安眼窝陷着,可是却看起来精神奕奕,他郑重与傅老实见了礼,然后就与傅姑娘打招呼,道:“小丫……呃,傅姑娘,我昨夜一时忆起你三四年前与我说的一番话,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当日是怎么说的了?可否再请你提点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