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生气?”江溯流听见她讨好的语气已经是好笑,再侧头看过去,果不其然瞧见这丫头如小狗一般皱着鼻头,眼若点漆,露出可怜兮兮的软糯表情来。
微微眯着眼低声一笑,手掌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他说话的嗓音十分温和,就像此刻撩过她发梢裙裾的晚风,单是看着,都要醉了。
她的溯流,总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抚平她心里歉意、不安所有的负面情绪,简直,是世间最温柔的情人呢?
“怎么又哑巴了?”江溯流眼见她边走路还拿眼瞟着自己,不出声,一副神游的样子,低下头去自个还痴痴笑了几声,有些无奈,蜷起的手指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刚才你不是说饶过他们一次么,可是我……”回过神来的谢玉语气有些讪讪,后来她临时想到现代企业人性化的管理制度,并未做到对那些人既往不咎,现在想起来,有点驳了他的面子呢?
“傻丫头。”江溯流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为了这一桩事情苦恼,满含疼宠的叹了一声,一只手伸到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处。
谢玉脖颈痒痒的,有些紧张,这样的动作,就好像他要突然将自己提溜起来一样,可他只是覆手上去轻轻的摩挲着,指尖流连逡巡,就像柔软的羽毛在她的肌肤上没完没了的轻/撩,也不说话,两个人的呼吸似乎都在空中悠悠的纠缠着,谢玉窝在他怀里,一颗心都要在这样的温柔情意里化掉了。
他的指尖干燥,指肚略带薄茧,完全不同于大殿上初初相见,她为了逆转形势,匆匆捧起他一只手,那只手修长而干净,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只手,冰冰冷冷的手指根本全然没有温度,那样握着,都要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想到那一天,她突然开口道:“溯流,大殿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是我没有絮絮叨叨的请求你,你是不是原本就不想娶我的?”
“嗯?”江溯流发出一个单音节,明显有些漫不经心。
“嗯?喂,嗯是个什么答案?”怀里的丫头明显有些炸毛了,蹦跳着从他怀里出去,站在他面前专注的看着他的眼,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重视一般。
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原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去退婚的,江溯流心念一转,朗笑着将她整个人拉到了怀抱里,一边揉/弄着她粉粉的脸,一边喟叹着开口道:“没有。没有不想娶你。你在我面前蹲下去,头上的蝴蝶金钗一颤一颤的看着很可爱,一双黑亮的眼睛也很可爱,表情呢,喏,就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小狗一样可爱,索性也就将你娶回家好了。”
“啊……”谢玉越品越觉得这句话不对劲,拖着长音不满的啊了一声,耳边已经落下了低低一阵愉悦的笑声,他每次心情十分舒畅的时候总会这样的笑,几许温柔,几许戏谑,几许低迷,落在耳边,绕上心头,她没出息的痴迷。
“讨厌,你故意的。不和你说了。”谢玉仰头白了他一眼,微挑秀眉扁了扁嘴,江溯流的笑声却是越发有些收不住的趋势。
一个郁闷,一个愉悦,两人一路回了府,除了守夜巡逻的,府中也是万籁俱寂,只有廊下檐角留着灯,随着夜风徐徐摆动,给人归家的温暖。
到了松鹤院,屋子里却意外的传出来逗笑的声音,两人对看了一眼,轻手轻脚的掀了轻薄的软门帘,屋子里老王妃竟是还没有歇息,而是坐在锦榻边逗弄着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
“呀呀呀……”这个是小忆卿,看见自个的爹爹和娘/亲,她总是显得比较兴奋,小家伙很聪明,似乎已经懂得要让谁抱抱,就将小手朝着谁伸过去,明明才一个多月,谢玉总是觉得她黑亮的眼睛藏满了狡黠。
“啊。”这个是忆之,利落的一声短音,姑且算作和自己的爹娘打招呼。
“祖母受累了。”两人带着歉意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老王妃已经是摆摆手笑道:“看自个的小重孙哪里知道累,今天忆之也是难得的没有睡觉,看着活泼的很。
小忆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娘,才费心费力的讨好你,要不然,人家早就呼呼去了。
谢玉看着他古怪的表情,竟是觉得这小小的孩子好像也有思想一般,笑了笑,将他抱在了怀里,当然,没忘记在他的小屁屁上香一口。小忆之红着脸将脑袋埋进了她怀里,他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
小忆卿在老王妃不舍的表情中被江溯流抱在了怀里,身后跟着进来的青亭提了摇篮,众人回竹园而去。
闹了一天的两个小家伙很快睡了过去,累了一天的两人沐浴过后也是相拥而眠。
到了深夜,月牙儿似乎都十分困顿,隐在柳梢头静静地注视着人间,疏星点缀在幽深的夜幕之上,四通八达的街道显得极为幽静,街道的尽头却是突然出现一阵踉跄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暗暗的人影出现在了街道的拐角,似乎是又绊了一脚,他接连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喉咙发出痛苦的嘶哑的哭声,像一只无助的幼兽一般可怜而绝望。
淡淡的月光静静的投映在他身上,依稀中可以看见那小小的身影吃力的一步一步的往前爬,一张小/脸糊了血,看着十分的可怖,一条无力的腿也是鲜血浸染,他似乎已经力竭,向前爬行的步子那样小那样慢,风中只能听见那断断续续的呜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爬到了一间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