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一众老臣的面色,就清楚他们心中的估量了。他很清楚这些老臣的心思,都是迂腐的忠。但这种忠,是做为正统者最为需要的存在!所以一直以来即便这些人在谏言的时候,说话十分难听,甚至会被他们气得半死,他仍旧没有动这些老家伙。因为他知道,他的帝位需要他们来稳固。
可就在此刻,一道清脆如黄鹂的嗓音,穿破了皇帝的遐想。
“圣上此言差异,臣女未婚夫厉王带兵入京,盖因太子殿下私通西域国,意图叛国。”云菱脆声远扬,墨夜已制住试图阻拦她与盛启进殿的侍卫军。
而当云菱和盛启入殿,皇帝身边的护卫已全数出动,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对峙而起。
然而云菱却“跪地”道:“臣女云菱,叩见圣上万岁,万万岁——”
“臣见过圣上。”盛启因有特权,并不需要给皇帝行跪拜之礼。
只是两人虽礼仪有度,但皇帝一方却明显严谨对待。这令场内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但云菱的话语很快改变了局势。
“启禀圣上,太子殿下勾结西域之人,意图叛国。邙山精兵进城,均是为围剿太子府上西域细作。恳请圣上明察!”云菱虽是第一次泼人脏水,但因为对象是盛京,她泼得毫无压力。
“放肆!”皇帝见盛启与云菱并没有逼宫之举,当即呵斥而道。
小张子顺势而喝骂道:“区区贱女,竟辱没当朝太子,当乱棍杖毙!”可他话音才落,立即被一道冰寒的眼神冻结住。他甚至没法想接下来当如何说做,双腿就不自觉的弹起琵琶来。小张子只觉得盛启这眼神,就像是能将他分筋错骨一般!
“云小姐当谨言慎行,即便你所言俱真,厉王在此亦轮不到你来言说。”章台口气严厉道。总的来说他对云菱的印象并不算太好,在他看来作为女子就当遵三从四德。虽说以云菱之才,堪比须眉英杰。但既生为了女儿,就不应该如此锋芒毕露。
尤其是因此引得数家男儿倾心,多有可能是引起此番京都动荡之源。这就让章台更没法对云菱生出好感,所以在后者说完之后,他也口气不善的反论。
“本王身负重伤,菱儿为本王未过门妻子,有权代本王言说。”盛启冷厉反驳,还当着一众人的面握紧云菱的手掌道:“今日菱儿所言,均为本王授意。所行所言任何后果,由本王一力承担。”
盛启话音一落,殿内之人瞳孔俱是一凝。因为盛启的话分量很重,他所表达的意思也十分的坚决。
但是盛启这样的作为,无疑是将自己的权力加诸在云菱的身上。这在历朝历代,任何一户亲王侯爵,都是不曾发生过之事。即便是出现过再被宠信的女子,也没有发生过将权力全部交给女子之行为!
在云菱看来,这只是盛启信任她的作为。她自己本还不知道,盛启这样的作法,其实对于他本身,无论是登基还是威严来说,都有很大的减损。但在看到一众老臣的脸色,以及皇帝眼眸中的震惊之后,她可以清楚一点——那就是盛启的作为可说是空前创举。
云菱侧头看向盛启,看见他冷毅的下颚,看见他朱色的薄唇轻抿,一双果决的黑眸威傲而视一众人。
云菱很快想明白了盛启为何一定要坚持醒着,为何他要随她进宫。因为大盛就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有根深蒂固的歧女思想。所以无论她再怎么有证据,再如何敢于站在朝堂面对皇帝以及这些老臣,可是她本身的性别决定了她的话不会有人去重视!
那时盛启并未回望云菱,只是他那握着云菱小手的手掌紧捏了她一下,随后缓缓松开了。
云菱缓缓吸了一口气,随后向前迈出一步道:“王爷先是被重伤,后伤势未愈又要带兵入京平叛。期间屡被泼污水,如今还要坚持来宫中。试问他如今可还有余力?
我云菱,生为女,本当居深闺之中,不问朝堂军政之事。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国泰安康,臣女何须抛头露面?”
这一番话,云菱是在为自己的作为说项。原本这若是在现代,她完全不需要这样打底。但是在这大盛不同,尤其是盛启既然为她做到了如此地步,她自会为他筹谋安排。
云菱说完这些话,也没有等章台等人说话,已是直接道:“此刻多说其他无济于事,京都此刻乱成一锅粥才是燃眉之急。圣上及众位大臣若有疑议,不妨在查了太子府后再说,却看臣女是否冤枉了太子殿下。”
章台等老臣在云菱说及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时,心中俱是一震。毕竟这样的言论在大盛还是第一次出现,云菱用于此刻亦是十分巧妙。令得章台等人对她身为女子,却锋芒毕露的争于男子之前的不喜冲淡了不少。
加上盛启的支持,章台等人倒是有些动摇,不由提议道:“圣上,既厉王与这云小姐有此言说,不妨派人前往太子府一查便明。”
“查什么?本太子忠于大盛,何时有勾结西域之人?!”盛京在进宫时,听侍卫言说有人用他的文书进宫了,他当即想到必然是盛启和云菱!
盛京一身戎装,跨步走入乾坤殿来,一双凤眸坦荡有神,倒真不像是做贼心虚。
“倒是四皇叔非常人,不仅能勾动帝星,尚且在此等时候可让四大城门大开为邙山军放行。想必四皇叔为此,筹谋酝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