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璨殿寝宫内,弧月平身躺在床上,诧异望着床前一排数十位太医挨个儿凝神静气,轮流上前对着他细心儿望、闻、问、切,便似非要自他身上找出点儿毛病不可。
寝宫之外,皓月国王安坐于高座上慢品香茶,神态自若。而幕月王爷同那一众兄弟及王叔则或坐立不安,或来回踱步,或焦急向内望着,均一副迫不及待模样儿。
一时,太医们终又排着队儿自内走出。座上皓月国王这方放下茶碗,起座问道:“七王爷怎样了?”
为首那位太医应道:“陛下放心,七王爷只是连日赶路太过劳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几日便无大碍。”
皓月国王听此微微舒心,点了点头便径自走进寝宫。
“明太医…”幕月王爷双目扫向为首那位太医面上,语声微扬。
那太医见此,回头朝身后其余太医们瞧了眼,众人会意纷纷退出殿去。
待众太医退出大殿,幕月王爷这方往那为首太医走近了步,问声道:“明太医,你可查出他有何异样不曾?”
那太医道:“回四王爷,微臣依您嘱咐细细为七王爷诊断过,七王爷身子很健康,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殿内众人听此不觉惊讶,幕月王爷拧眉思道:“他到底是如何逃过那一劫的?难道真只是喝了几碗畜生的血那么简单?”
这时,却听六王爷对着明太医冷笑了声讥道:“看来这龙祈国家畜的血可比明太医您精心研制的罂血丸有功效得多,不仅能减缓病痛,还能使人身体康健…”
明太医听到嘲讽面色微红,看向幕月王爷道:“王爷,微臣行医多年,这样的奇事也不是没有见过。若病患求生*极强。确是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出现。”
“是不是奇迹,只有看他下一次是否躲得过才知道!”幕月王爷将信将疑。
寝宫内,弧月见皓月国王走了进来,忙坐起身道:“王兄,我…”
皓月国王连又安抚了他躺下道:“七弟,太医说你连日奔波太过劳累,需要静养,你就好好躺着休息吧。”
留在这宫里,他心中总也不安,何况。还有莫姑娘…“臣弟…明日想回府休息…”
“你可是嫌这宫里太过拘束?”皓月国王微愕,却又舒笑道:“好吧…只是你府中现在空落无人,孤王得先叫人精心挑选些宫女待监给你。好任你差遣。”
弧月心中一慌:“这怎么行…臣弟已叫卓尔…”
“你我兄弟,何必要这般客气!”皓月国王打断他话语,温和笑道。
“这…”弧月眉宇微微蹙动,低头谢道,“多谢王兄…”
“好。你安心休息吧,孤王不打扰你了。”
皓月国王一自寝宫出来,便见幕月一众仍守在殿外,一见他便都围上前来。
“三哥,太医说弧月他身体并未现任何异象!”幕月王爷蹙眉道。
“嗯。”皓月国王淡淡应了声,回到座上。
“难道三哥也相信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单凭几碗鲜血就能撑得过月圆?”
皓月国王抬头看了眼众兄弟面上疑问。微微笑了下低头不语。
两位王叔见此亦忍不住道:“陛下为何要答应放走七王爷?陛下是否已自七王爷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皓月国王眉头微拧:“你们是在怀疑孤王么?”
“臣等不敢。”
“哼!”皓月冷笑了声:“弧王只知道这是关系着我掬月王族一脉生死的大事,也知道,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
“天不早了。你们也都该回府去了!”
【弧月王府】
荒空寂寥了近半年之久的弧月王府,终于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天气里,被当朝国王赐与王府的那一百多名宫人们不出半日便又打扫装饰的焕然一新。
“这大理石地得擦得照出人影儿来那才叫真的干净,可你瞧瞧你这擦的什么?连个鬼影儿也照不出来!”
“哎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纱幔颜色也太艳了些。七王爷喜欢淡雅的,喜欢淡雅淡雅你明不明白!”
“喂——是谁将这盆花儿摆在这儿的?端走——”
“卓尔——”
大厅内。弧月见着已是正午,卓尔仍指使着一群宫人忙得团团乱转,唤声止道:“好了歇会儿吧,也不嫌累!”
卓尔一回身见是弧月王爷,忙乐呵呵道:“不嫌!”
弧月无奈嗔语道:“你不累,可他们已忙了大半日了!”
“哦。”卓尔恍然,一回头恰迎上众人幽怨双眼,嘿嘿一笑,连屁颠儿跟着弧月王爷跑下阶道:“还是三王子…哦不,陛下。还是陛下对王爷您好,赐了这么多宫人供您使唤。”
“好么?”
弧月王爷微微笑问,上扬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嘲讽。什么关心,什么兄弟情谊…他又怎会不知道这关爱背后的真正用意!
“七儿,你的兄长们个个都肩负着朝庭重任,弟弟们又都太过年幼,唯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至今还记得当日大殿上挑选王子往龙祈国为质时,自己是如何被那一十二位兄弟齐心推去龙祈为质;至今仍记得那一众兄弟对着他时嘴角微扬的笑意,不是由衷的感激,而是冰冷的轻视;仍记得当初他们将他逼去龙祈时,一粒罂血丸都不曾让他带走,任他在异国自生自灭…
十三位兄弟,他不是父王宠信的长子,亦不是父王疼爱的稚儿,而是可有可无的老七…就连朝中那些大臣府中的公子小姐,也敢对他不恭不敬!
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