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格格,用力,使劲儿,”身后的小穗兴高采烈地提点着正挽着袖子,手握沙包,眯着一只眼对着我作瞄准状的碧莲。
“小穗,你省点儿劲儿吧,啊,”我嘻嘻笑着朝碧莲眨了眨眼,挑衅道,“你们呀,蛤蟆跳跳定了,”
碧莲“哼”了一声,一脸地不服气道,“大姑姑,您别得意,等我把您打下来,该蛤蟆跳的就是您啦!”
“口气不小哟,” 我拉扯着话题,拖延着时间,为自己争取着喘息的机会,“刚刚那两次,哪回我下来是你亲手打下来的呀,还不都是你小穗姑姑的功劳?就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腿,想把我打下来,哼哼,还得再等两年!”
“大姑姑,你小看人!”碧莲一昂头倔强地对小穗吩咐道,“小穗姑姑,这次大姑姑留给我,我就不信我打不下她来!”
一听这话,我心里可乐开了花。这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江湖经验太浅,拿话一激,就钻进我的套子里了。这回,他们这一组蛤蟆跳可跳定咯!运动量一大,晚上这丫头肯定一沾枕头就睡着,我的“歌女”生涯总算可以宣告结束了!
“莲儿格格,您可……”小穗刚起了个话头,立马被我高声压了下去,“莲儿,有志气哈!‘光说不练假把式’,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吧,不然,大姑姑可等着看你变‘小蛤蟆’啦!”
我调侃的话音未落,碧莲立马抡直了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嗨”了一声将沙包朝我扔了过来苍天霸业。我看准了方向,轻巧地一躲,沙包“啪嗒”一声落在了右后侧,我赶紧往碧莲的方向跑,刚跑到碧莲身前,就见那大沙包好似大炮筒里射出来的炮弹一般,带着“呼呼”的风声,气势汹汹地往我的头顶呼啸而来。
小穗的手劲儿真不是盖的!沙包扔的力度、准头也是一等一的!若是开运动会,派她去参加铅球比赛,说不定能捞块奖牌来!
我一面感叹着,一面略略蹲了一下,沙包“嗖”地一声从我的头顶掠过去,我急忙转身跑回小穗那侧,才刚跑了两步,就听后面传来“哎哟”一声。还以为碧莲被沙包打着了,我忙回转身去,却意外看见一身明黄的太子胤礽捂着右脸,胡子眉毛纠成了一团,一副很受伤的样子,那狭长又阴骘的眼眸中透出两道寒光,直戳我身后。
奇怪,不是病重吗?我们一行回行宫那天他都没出来迎接,这些天来,他一直龟缩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今儿怎么出窝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流窜到后花园来?来者不善啊!
“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千岁!”在场所有的太监、侍女齐齐跪地施礼。我也领着躲在我身侧的碧莲朝胤礽施了一蹲礼,可隔了片刻也没听到一声“免礼”,反而听见胤礽阴沉沉地问了一句:“谁扔的?”
“回太子,”我自个儿站直了身子,满脸堆笑道,“方才是我领着碧莲扔沙包玩儿呢,那沙包不是故意扔您脸上的,您……”
“谁扔的!站出来!”胤礽并不理会我,恶狠狠地冲着满地跪着的侍女、太监们吼了一句,碧莲那丫头被这吼声吓得一激灵,小穗的脸色则刹那煞白,垂头伏地,身子都略微有些颤动,显是吓得不能自已。也难怪小穗这幅胆战心惊的样子,胤礽病后,脾气越发地暴躁,有一丁点儿不顺心,当时伺候他的人肯定倒霉。他那院子时常传来阵阵鬼哭狼嚎,有时在路上碰见他那院子里遣出的宫女、太监,有一多半儿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这会儿小穗失手将沙包扔到了他脸上,按着他那霸道残忍的个性,定不会放过小穗。
“太子……”我提高音量,向胤礽重申这一切皆因我而起,试图将胤礽的邪火引到我自个儿身上来,却冷不防听见碧莲一阵咯咯轻笑。正在节骨眼上,这小丫头笑什么呢?我侧头瞪了她一眼,小丫头抿了双唇忍住了笑,两道目光却不时地往胤礽脸上瞟,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胤礽右脸颊红了一片,鼻梁上也不知怎的抹了一道灰黑,那样子像极了戏台上的小丑,难怪莲儿那丫头会忍不住,就连我自己也是死命咬住了下唇,才没笑出声来。
胤礽不是傻子,相反,是个相当敏感的家伙,他立刻察觉到我们的异样,用目光询问他身边的得宠太监何玉柱。何玉柱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他的脸立马又加了一种色彩——绿了,急急掏帕子在鼻梁上重重抹了几抹,总算擦干净了,可转眼他又把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配上眼白里的道道红血丝,那样子好像马上就能喷出邪火来,我忙抢先开腔:“太子,今日之事由我而起,沙包打在您身上实为意外,并非故意。在此,我向您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就……”
“刚才是谁在那边扔沙包?”胤礽对我仍采取无视态度,公然打断我的话,捏着沙包阴测测地问着仍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所有人都只低头沉默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证小穗,这让我深感自豪。我公主府里的人处得都像一家人,面对外敌,只会更加团结,从未出现过互相出卖。胤礽见没人理他,怒冲冲地吩咐何玉柱:“打,给我狠狠地打这些该死的奴才,打到他们肯说为止!”
何玉柱应了一声,一挥手,那些随侍的太监们立刻涌上前来,如狼似虎。
“谁敢!”我大喝一声,叉着腰,挡住了虎狼的去路。死胤礽,给他脸面,他当我怕他!这么多年来,因为答应过班第,面对胤礽,我一直维持着表面的恭顺,今天恐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