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殿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低头跪在中间,身上还仍套着端静常穿的那件浅粉色旗袍的秀珠,康师傅拉长个脸坐在上首正中,布贵人立在他左侧,手里拿着块帕子正不停地抹泪,蓉玥这会儿子倒是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扶着布贵人正温言相慰。
我才刚刚跟康师傅见完礼,正要向布贵人点头问好之际,布贵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一步抢上前来,紧抓着我的双臂,略带神经质地晃着我道:“大公主,我的静儿呢?静儿呢?我的静儿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没料到布贵人会突然给我来这么一招,我完全被吓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住手!”康师傅大喝了一声,迅速上前将布贵人拉开,将我护在身后,怒视着布贵人呵斥,“你这是干什么,事情都还没问清楚,要是孩子被你吓出个好歹来,朕饶不了你!”
布贵人被康师傅这么一骂,似乎清醒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诉道:“皇上,臣妾……臣妾就只有静儿这么一个女儿,她是臣妾的命根子啊,她要是在外面有个什么好歹……臣妾……臣妾可怎么活啊!”
康师傅似乎没听见布贵人的哭诉,却转过身来见我从头到脚检视了一遍,询问道:“禧儿,你怎么样?”
头被晃得有点晕,心脏突突地狂跳,布贵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抓着我要人,说实话,我心中很是恼她,但想到她如此失态是因为女儿的失踪,想到她的那颗慈母心,我的心便又软了下来,强自定了定神,挤出个微笑,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康师傅这才放心了,坐回到位子上,对布贵人道:“你起来吧。”
布贵人并没有立即起身,仍跪在地上向康师傅哭求:“皇上,静儿她也是您的女儿啊,您就让大公主快说出静儿的下落,咱们好赶快把静儿接回来呀,皇上……”
布贵人的没完没了惹得康师傅的脸色有些阴沉,蓉玥快步上前扶起了布贵人,道:“您先起来吧,大姐,三妹,还有我的都是皇阿玛的女儿,皇阿玛都一样心疼的。您别急,大姐不是来了吗?一会儿就能知道三妹在哪儿了。”
才几天不见,蓉玥这丫头说话的水平又见涨啊。她这话明里好像是在给布贵人打圆场,并且维护了康师傅的慈父形象,可实际上却在埋怨康师傅处事不公,对我,对她,对端静,没有一碗水端平,太阴险了。
果然,她话才说完,康师傅就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问我道:“禧儿,朕现在问你,你要据实回答。” 我老老实实地答了一句“嗻”,康师傅又继续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三妹的下落?”
我理直气壮地道:“回皇阿玛,儿臣不知道。”
“果真不知道?”康师傅又问了一句,看来他果然对我是有怀疑的。
我抬头对上康师傅的眼睛,好不容易让心底冒上来的火压了下去,用还算柔顺的语气道:“儿臣真不知道!”
“好。”康师傅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秀珠,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看也不看秀珠,直接道:“认识,她是儿臣的侍女,名叫秀珠。”
康师傅又问:“知道她为何在此吗?”
“知道。” 我点头道,“刚刚听梁公公说,她假扮三妹,帮三妹混出宫去了。”
“她刚刚招认说这些都是你指使她做的,且端静的下落只有你一人知晓,可有此事?” 康师傅逼视着我,眼神犀利。
我承接着康师傅审视的目光,斩钉截铁道:“绝无此事,儿臣不知三妹的下落,更未曾指使秀珠做任何事……”我话未说完,秀珠忽然可怜兮兮地喊起冤枉来,“主子,您可别抛下了奴婢不管呐,奴婢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主子您和三公主啊,主子——”
真看不出来,这小蹄子的演技居然这么好!她如此动情地演绎,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以为我是个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经藏的主呢!气愤,鄙夷,悲凉交织在我心间,我怕我一开口会忍不住骂人,暗地里攥紧了拳头,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口气压下去。我没搭理秀珠,她倒一路膝行爬到了我的面前,拉着我的裤腿,痛哭流涕道,“主子,您千万不要不管奴婢,奴婢不要那五十两赏银了……”
“住口!”我一脚踹开了这死蹄子,终于忍不住脱口骂道,“你竟敢诬陷我,谁给你的胆子?”
“大姐,你这是恼羞成怒啊?”蓉玥这死丫头可终于逮着落井下石的机会了。“五十两啊,大公主果然是大公主,出手就是阔绰啊!”
“你……”我刚想骂回去,却发现康师傅眉头紧锁,一脸阴沉地观察着我和秀珠,只好先强咽下这口气,向康师傅表明清白,“皇阿玛,秀珠在诬陷儿臣,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五十两……”
“主子,”秀珠这死丫头又重新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的腿不撒手,嚎啕大哭道,“看在奴婢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不能不救奴婢啊,主子——”
丫的,这死丫头,敢情是“影后”转世啊,看来先前我是大大地低估了她的能耐了。如此声情并茂的表演,倘若此刻我不是苦主,我都要被她感染地潸然泪下了!看来她今天是横下一条心,不把我拖下水是誓不罢休了!可惜了我平日对她的爱护和栽培,我真是后悔,后悔我的一双眼睛识人不明!想到此,我终于忍不住爆喝一声:“秀珠!”
秀珠闻言一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