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警觉地甩开搭在肩头的手,我后退了几步,抚着因急速跑动而起伏不定的胸口,辨认了一下来人:脚蹬鹿皮靴,身着一件猞猁皮袍,头戴顶灰鼠四喜帽,一脸的络腮胡子,乍一瞧还以为是哪旮旯跳出来的暴发户,只是那帽沿下的眉眼弯弯却是前不久在白云观的云集山房中曾见到过的——
“策,策旺?!” 我惊呼!
“对,是我!你怎么样?没事吧?”策旺阿拉布坦说着话往我这边踏了一步。
我大喝一声:“站住,别过来!”
班第曾提到过,阅兵大典后,各国使团都已离京各归各家,身为厄鲁特使者的策旺应该也回了准葛尔才对,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而且是这么一身打扮,太可疑了?再思及班第说过的,眼前这人对我有不良企图,心中的警戒顿时又升了一级,也许他就是刚刚在我们的酒菜里下药的歹徒!
策旺并未收着步,反而继续朝我们这边走来,并伸出一只手道:“来,你别怕,我是……”
“主子,你快跑!”方才还因害怕瑟缩的小穗忽然好似战神附体一样猛地冲了出去,一头撞向策旺,并随着像一团毛球的策旺“骨碌骨碌”地滚到了底楼。
“小穗,小穗——”我一路惊叫着跑到了底楼,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了:谪仙楼门窗紧闭的大堂内,食客已不知去向,却有五个跟策旺打扮相似的汉子正手执钢刀,架在“谪仙楼”掌柜和四个小厮的脖子上!
“主子,你快跑,你快跑!”压在策旺身上的小穗似乎没受伤,一面卯足了劲高喊,一面用两只手胡乱攻击策旺的脸部。
“大哥——”一位操着蒙语,比策旺稍矮胖的酗子将“谪仙楼”的掌柜暂时交给旁边的同伴看管,快速跑了过来,将压在策旺身上的小穗一把推开,就听“咚”地一声,小穗的额头磕在了楼梯扶手上,随即身子软了下去。
“小穗,小穗!”我抱着小穗唤着她,将帕子覆在她受伤的额角,额角的伤口不断渗出的鲜血却不停地渗出来,雪白的帕子几乎要变成鲜红,小穗却像熟睡了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心中好似被针扎了般生疼,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双眼。
“快把她给我!”策旺不知何时到了我身旁,伸手要去抱我怀里的小穗。
紧紧地将小穗搂在怀里,我朝策旺怒骂,“混蛋v远点!不许碰她!”
“大哥你看,这个女人根本不领你的情,你这是何苦?”叫索诺木的家伙对策旺说着蒙语,一副不可理解的神情。
“住口!”策旺呵斥了一声,换了汉语继续对我道,“雪莲,请你相信,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这个姑娘治伤而已。”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瓶子,送到我面前,望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道,“你瞧,这是我家乡特产的特效药,你把她交给我,让我把她抱到那边的桌子上去治伤,过一会儿,她就能醒了。”
“我……我凭什么信你?谁知道你那个是不是毒药?” 虽然从策旺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真诚”,但强大的防备心还是让我无法完全相信他,仍紧抱着小穗不撒手。
“毒药?!”索诺木似乎很是气愤,抢在策旺前面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指着“谪仙楼”的掌柜对我嚷嚷,“给你毒药吃的是他们,你这女人真良心没有!”
“索诺木,不许你对雪莲不敬!”策旺用蒙语声色俱厉地训斥了一声,索诺木悻然住口,瞪了我一眼,退到一边。
一回头,策旺又换了笑脸,充满歉意地对我道:“我弟弟年纪轻,不太懂事,刚刚冲撞了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说完,他看了一眼小穗,打开其中的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塞到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后道:“怎么样,现在你相信这是药不是毒药了吧?”
看了一眼昏迷在怀里的小穗,我犹豫了片刻,终于将她交到了策旺的手里,毕竟还是救人要紧。
策旺指挥着索诺木将两张方桌并在了一起,将小穗平躺在桌子上。一阵忙碌后,他按了按小穗的手腕脉搏,对我道: “好了,最多一盏茶的功夫,这位姑娘就能醒过来。”说着,又将手里拿着的小瓷瓶交到我手里道,“这一瓶是外用的,你收着,以后每天帮她抹三次,大约十日后,她的伤就能痊愈,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迟疑着接过小瓷瓶,望着眼策旺那真诚的眼神和脸上的几道抓痕,我不由地困惑了:难道刚才我对他的判断是错误的?他不是歹徒?今天他的意外出现真是来救我们的?
正想着,却见索诺木用刀指了指“谪仙楼”的掌柜和小厮,询问策旺:“大哥,他们怎么办?”
策旺面带阴郁地看了看那几个人,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立即回答,“谪仙楼”的掌柜却居然操着蒙语,带着恐惧和些许愤怒开口警告: “策旺阿拉布坦,你,你可别乱来!你若敢动我们一下,博硕克图汗就得不到我们沙皇陛下的支持,他想称霸中原的梦想必将成为泡影!”
沙皇陛下?没听错吧?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谪仙楼”的掌柜和几个小厮,个个都是典型的旗装打扮,个个都是黄皮肤黑眼睛,明明是地道的中国人啊,怎么会一口一个“我们沙皇陛下”?
“哼!”策旺用鼻子冷哼了一声,用蒙语回敬道,“我看你们那个沙皇也不是什么有信义的人,那头派人跟康熙说要议和,这头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