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绶儿,绶儿!”马氏飞快地跑到永绶身前拦住他,拽住他的胳膊,痛心地道,“我是额娘啊,你看看我,你可千万别吓我呀!绶儿!”
永绶滞了一下,盯了马氏一眼,又要继续前行,马氏死拽住永绶不放,永绶稍稍用力甩了一下,马氏也被摔到了地上,一旁的侍卫急忙上前搀扶。
“你给我站住!”高喝并没有止住永绶前行的步伐。常宁几步到永绶身前,怒气冲冲地朝永绶脸上挥过去,责骂道:“你这个不孝子!”
这一掌的力道着实不轻,永绶被打得摔在地上,嘴角甚至都渗出了血丝!但是,这一巴掌似乎也将处于半疯癫状态的永绶给打醒了,当他低头看到跌落在地上的沈宛,万分心痛地将她重新揽入怀内,那眼神分明是彻骨的伤悲和愤恨,而不是方才的茫然呆滞。
心疼不已的马氏,掏出帕子想替永绶擦去嘴角的血丝,永绶却将她推开,用一种嫌恶而仇恨的眼光盯着她,狠狠地骂道:“走开,谁要你假惺惺,刽子手!”
“绶儿……”马氏伤心欲绝,泪水夺眶而出!
“你……你这个逆子……”常宁气得浑身颤抖,左看右看,抽出一旁侍卫身上的腰刀,就要往永绶头上砍去。
“王爷!”
“五叔!”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马氏不顾一切地扑在了永绶身上,以身挡刀,我和班第则一个死拖住常宁,一个夺过了他手中的钢刀。
“来啊,杀了我吧!”永绶一副决绝的表情,似乎真的一心求死。“我跟斯若生不能做夫妻,死了能在黄泉路上相聚也是福气!”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个孽障,留着他也是个祸害!”常宁被永绶这一刺激,又要冲过去打常宁。
马氏挺身跪在常宁面前,声泪俱下;“王爷,我就只有永绶这么一个儿子,您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我紧紧拽着常宁的胳膊道:“五叔,哥是受了刺激才会口不择言,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五叔,禧儿说的对,永绶他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班第紧接着我的话茬打圆场,跟我做了个眼色,道,“禧儿,你陪五叔先回房歇会儿,我和福晋留在这儿帮永绶料理斯若姑娘的后事。”
“哦,好!”我赶紧应承下来,因我明白,班第这是想让永绶跟常宁先隔离冷却一下,以防止情势进一步紧张。“五叔,我赶了大半天的路可累了,咱们去喝杯茶歇歇脚,好不好?”
常宁虽然还是虎着脸,但并没有反对。毕竟,永绶是嫡长子,管教归管教,常宁心里对他的疼惜远胜于庶出的满都护和海善。
我挽着常宁的胳膊,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名叫“听松轩”的院落,才刚迈进院门,就听见西厢房内传来一阵孩子的哭闹声:“呜……娘……娘……呜……”
原来,常宁把沈宛的孩子安置在这里。
“再哭,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一个很不耐烦的尖细女声吓唬道。但这显然没唬住那个孩子,停了不到两秒,哭闹声重又响起。
我看了一眼常宁,见他皱紧了眉头,加快脚步往西厢房走去,却示意随行人员都噤声。
刚到西厢房门前,忽听见“啪啪”两声,孩子的哭闹声突然加大了分贝,随即另一个女声嗔怪道:“唉呀,你干嘛打孩子,王爷可吩咐咱们要好好照看他的!”
“都哭了快一个时辰了,我可受不了了!”那尖细女声抱怨道,“真是有什么样的额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瞧她那狐媚的额娘,把蝎爷害成这样了蝎爷还护着她!我这儿正有气没处撒呢!”
另一个女声似在阻拦:“欸,你干嘛,他娘是他娘,他是他,你拿孩子撒什么气!就算没有他娘,你也做不了蝎爷的福……啊!你……你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尖细的女声听上去盛气凌人。“有本事你去王爷福晋面前告去呀!
“你……你……”
“我怎么样?”那尖细女声提高了音量,似乎有些激动。“别装的跟贞节烈女似的,你当我不知道你为啥不愿意服侍蝎爷,还不是因为你跟亚尔泰有一腿?”
好嘛,两个丫头吵吵架倒是揭出了恭王府的一件“丑闻”。
王府的规矩其实跟宫里差不多,都禁止侍女跟侍卫在私底下谈情说爱,若有发现,这两个当事人都要受重责。
所有人一听到那丫头抖落出来的这句,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了此刻恰恰立在我和常宁身后的亚尔泰身上,只见他满脸窘迫,在常宁的逼视下,“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带着些哭腔磕头道:“王爷,奴才……”
“把他关到柴房去!听候处置!”常宁虎着脸冷冷地吩咐完,再也不看一亚尔泰,就一掀门帘,带我进了屋内。
“奴……奴婢……给王爷请安!”刚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丫头,此刻都低头跪在地上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一个身形削瘦,双手绞着帕子,一个略显丰满,怀里抱着依旧哭闹不止的大胖小子。
扶着常宁在炕坐上一坐好,我便道:“五叔,我先抱孩子过去吧!一会儿您处置完了来找我。”
永绶的事情还在那儿悬着,常宁要怎么处置他府里的事儿,我根本就没兴趣,不如避开的好。
“也好,你去吧。”常宁点头